-那我告诉他你睡下了?
-靳总走了,留下一包药,说你晚上腿疼的话给你泡澡。
12分钟,只够从大厦到茶社一个单程,还不太充裕。
可见哥哥给他发完最后一条消息立刻就赶来了。
裴溪洄靠着墙壁滑到地上,心尖被揪扯得又酸又疼,仿佛变成一只坠落荆棘丛中的鸟,被扎得伤痕累累,却无法挣脱,也不舍得挣脱。
他给哥哥发了条语音过去:
“腿不疼,昨晚很早就睡了。”
靳寒:“下午在我那儿睡那么久,晚上还有觉?”
“嗯呐,我走的时候偷偷把你的衬衫带走了,有哥的味道就睡得好。”
靳寒的语音里有刹车声,裴溪洄问他:“哥你出去了吗?我一会儿还想找你吃早饭呢。”
“别来,这两天要开研讨会,不在大楼。”
“嗷,知道啦。”
关上手机,裴溪洄看着脚上的铁链呆怔良久,之后把它解下来出去洗漱。
他不是喜欢为没有到来的灾难提前恐慌的人,他的人生信条一直是活一天就活好一天。
“大限将至”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尽量开心一点。
但看着镜子里那张仿佛一夜七次后被榨成人干的肾虚脸,他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他大爷的这黑眼圈是真实存在的吗?!
重得像是被人一边打了一拳,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昨晚根本没睡好,什么很早就睡了纯纯是扯淡。
要不戴个墨镜出门?
还是干脆就说自己昨晚被鬼揍了?
他正站在镜子前急得焦头烂额,龙龙端着碗甜粥边吃边跑进来。
想着问问徒弟有没有办法,他转过头刚要说话,龙龙一勺粥放进嘴里,看到他的一瞬间,连汤带米全喷了出来,整了裴溪洄一脸。
这下好了。
刚才只是像肾虚男,现在就是个臭要饭的。
裴溪洄失语了。
龙龙傻眼了。
“师傅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赶紧放下粥,扯着袖子给师傅擦脸,一边擦一边强忍着笑。
裴溪洄怕他给自己来个梅开二度,一巴掌给呼到一边去:“我当初是咋想的收你做徒弟呢?没人教过你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走路吗!”
“那我以前也这样从来就没喷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