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一场大雨浇了个痛快,李楼风从宫中出来,马不停蹄地回了府中,带人离京。
李国公见他形色匆匆,安抚道:“怜彻又不是不识路,你不必非得去接。”
“她太久没回家,说不定还真找不着。”李楼风自然不会如实告知,把短刀揣进怀中,“爹,等我把大姐接回来,我把我媳妇带上,把二哥也叫回来,然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吧。”
李国公笑了笑没吭声。
李楼风也没再追问,他就是突然想说这么一句,就算说出来什么也不会改变。
他不是那个孑然一身的镇北王了,也不想再两手空空,乃至午夜梦醒时,连叹息都带着散不去的悲苦。
……
“你这走法,只怕到最后,两手空空啊。”
二皇子府中,许留与后院一个老木工举棋对坐,棋盘上黑白分明,一局很快就要结束了。
老木工与这古怪幕僚下棋不是一两天了。
两人只要能碰上面,便一言不发地落座举棋,在这方寸之地开始一场厮杀。
这幕僚举手投足比二皇子还要贵气许多,负手而立时,似有王霸之气。但他盘腿坐于落满尘灰的木凳上时,又毫无凝滞。
习以为常地像是这么过了许多年。
两人棋艺相当,胜负定得快,轮换得也快。
老木工看着他毫不思索地落子,忍不住开口叹道:“你这般杀法,伤敌八百自损八百,何苦不多斟酌,细细拿下。”
“落子无悔,”许留语气平淡,平铺直叙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来,只要我慢下来……”
“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这般出手,也会什么都没有啊!
老木工摇头不语,捻起一枚白子,将他彻底绞杀。
“许公子,殿下来传。”
一名小厮碎步跑来,好奇地打量这冷清之地,旁边倾倒了一堆木材,案上却摆着一盘棋。
“失陪,今日多谢。”
许留拱了拱手,起身随小厮离开。
老木工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廊后,不免又叹了口气,“棋性见心性,路难平啊……”
许留顾不上路平不平,他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没有旁人的答案。
二皇子袖手立于堂上,只召来他一个,可见对其重视。
许留一进来,他便匆匆摆手遣退前后,焦急道:“许留,太后疯了,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给皇帝找女人。”
“太后找了谁?”
许留眼珠不错地盯着他,他后退半步,冷静下来,咬牙切齿道:“秀女名单中,有姝意……”
京兆尹之女,章姝意。
也是二皇子欲娶的皇妃。
许留在心底嗤笑一声,面上不显,替他把形势厘清:“太后此番,不是要给皇帝找什么女人,她是要拉人入局,借着秀女背后的家族,巩固皇权。”
“我们与大皇子明争暗斗,他们看似隔岸观火,实则都在打自己的算盘。”
“那、那怎么办……”
二皇子慌不择路,蠢话连篇:“那不如我现在就去求娶姝意?京兆尹不愿参与到皇权斗争中,可眼下姝意跟了我,好过去宫中伺候那老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