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本就是卡着午饭的时间点回来的,但不巧的是,因为忙碌,渡边已经说了午饭和晚饭都来不及回来做,这个点再去麻烦隔壁的绫辻行人是一定会被无情报复的,可点宅急便又太慢了,橘真夜想了想,回头看着太宰,然后挽起袖子,拉开冰箱。
虽然不怎么会做饭,但凭借着多年品鉴美食的功底,他觉得他至少能靠手工片出一道朴实无华的蟹肉刺身。太宰对于他勇于尝试的精神表达赞赏,随即也兴高采烈地表示要进厨房一展身手。
然后,欲言又止的橘真夜就看他拎着篮筐,摘下最后一批草莓,再走进厨房,走到料理台前,拿起酱油和味增——橘真夜很想说点什么,但忙碌的太宰尤其开心,他多看了两秒,发现玻璃倒影里的自己也在笑。
这一刻,无以言述的心情达到满涨,他张开口又把话咽下去,算了,有什么话可以晚一点再说。
随即,他也走进厨房。
不到半个小时,饭菜端上桌。
将自己精心料理的食物摆到桌上,太宰发出诚挚的邀请,被邀请的橘真夜看着面前惨白惨白的食物,想了半天都弄不明白草莓的红色素去了哪里,不过,没关系,这毕竟是太宰亲手做的事情,他怀着想要表扬赞美的心,非常郑重其事地尝了一口——
不出一秒。
直接一头栽倒在餐桌上。
在他的对面,撑着下颌的太宰笑眯眯地歪头,“哦呀~居然只撑了一秒钟嘛!看来我做的食物果然很厉害。”
他这么说着,手却很诚实的就把自己面前的食物推远。
一夜没睡的橘真夜已经完全丧失意识,太宰花了点时间把他移到沙发上,直起身刚要走,鸢色的眼眸不受控制地落到橘真夜的手臂上,盛开的桃花没能消散,依旧热烈的盛放着,甚至比吃下食物之前更灼艳,无声地叹息不知道从哪里响起,太宰抬起脚步上楼,取回一张毛毯盖在橘真夜身上。
或许是氛围太宁静,又或许是天边的乌云终于散去,明媚的阳光从露台外照耀着,总之,过了好久,悄无声息地太宰重新做回餐桌上,安静地将依旧镇在冰里的蟹肉料理吃下去,吃完,又把碗筷放进洗碗机。
收拾好一切后,才默不作声地走向玄关,隔绝一切喧嚣的大门再一次安静地阖上。
离开的太宰走到拐角,远风呼啸的掠过,凌乱的黑发扬起,露出他几乎没有神情的面容。
同一时间。
已经在暗处拉开帷幕的横滨。
奔驰的人影卡着视野的盲区穿过巷子,他奔跑的很急,求生的意志驱使下,肾上腺素快速分泌,爆发出的行动远超想象,但没有用,下一个拐角,他就不得不猛地停下。
因为停下的太快,褴褛的兜帽披风落下,暴露惊恐的面容,那是一张和周围人截然不同的北欧面孔——是组织MIMIC的残党。
MIMIC一个欧洲异能组织,首领安德烈·纪德,军队出身,在异能战争之后被祖国抛弃,因而心怀怨恨,一心想要以幽灵的身份死在战场上,后来辗转到横滨,引发一系列事端后,被织田作之助剿灭。
冷汗从MIMIC残党的额上落下来,混杂着惊恐的神色变成绝望,他止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露出前方的顶在他脑门上的枪口,以及握着枪的红发青年。
虽然距离来到横滨已经过去一年,但,他永远无法忘记,这个被愤怒侵蚀的红发青年单枪匹马杀进小别墅,无情地收割所有人的生命的样子。
而此刻,握着枪的织田作面色十分平静,他注视着面前的MIMIC成员:“据我收集到的情报,你是MIMIC组织里的情报员,去年的战场上,你因情报员的身份没有直接参与战斗而存活,对吗?”
MIMIC的情报员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织田作也没想得到他的回答,他继续说:“那么,我现在有几个问题需要得到你的回答;第一,去年,你们MIMIC为什么会来到横滨?”
强大的压迫感下,MIMIC情报员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是港口黑手党的卧底。我们首领一心想要找到能够埋葬大家的战场,这时一位名叫坂口安吾的情报员找上门表示可以提供帮助。但我们很快发现他是港口黑手党的卧底,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首领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就吸纳了坂口安吾,并从欧洲来到横滨。”
如预想的一样,织田作又问:“第二,你们是怎么得到我的情报?”
“是港口黑手党给我们的。作为被放逐的人,在偷渡抵达横滨之后,我们依靠着坂口安吾给的资料成功入侵了港口黑手党的仓库,并在其中得到了你的详细情报。依靠着这份情报,我们……我们制定了详细的进攻计划。”
在那份计划里,他们原本是设下陷阱,逼迫港口黑手党参与战斗。只要是战斗,作为港口黑手党的一员,被他们视为目标的织田作之助就一定会出战,但出人意料的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居然直接派出织田作之助——虽然不能明白原因,不过这是他们所期望看到的。
于是,他们便直接向织田作之助发起战斗。
然而让他们愤怒的是,织田作之助以不再杀人为由拒绝了。
“所以,你们便杀死了我收养的孩子。”
MIMIC的情报员脸色更苍白了一些。
“我们一开始的时候没想着对孩子们动手,是因为、因为……”
MIMIC的情报员不敢再继续说,因为织田作的神情晕染上愤怒,或者说他其实一直都是愤怒的,那些愤怒就像一团火焰,在一年前就已经将他烧得粉身碎骨。
MIMIC情报员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恐惧几乎将他淹没了,但出乎意料的是,顶在头上的枪移开了,劫后余生的虚脱使得他跌坐在地上。
一步一步离开巷子,人潮的喧嚣再次涌来,织田作安静地站在阴影里。
稍许,火柴点燃,香烟的烟雾弥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