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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睥睨尘下,望着前方陷入乱斗的两方人马,如视团团乱转的庸碌蝼蚁。
斜后方的男子拍马上前,低声附耳:“圣上有旨,非不得已不接战,尽量避免伤亡。”
雍慈矜傲的下巴略点了点,下令道:“围!”
一声令下,永安军井然有序地开进,持戈立定,将各宫门前的场地严密包围。
场地内混战的双方停下了动作,犹豫且惊疑地望着这些一看就不好惹的不速之客。
“听着,向执造反,罪不容诛,尔等被奸人蛊惑,以致犯下此等抄家灭族的重罪!幸得圣上宽宥,皇恩浩荡,此时弃械投降者,不计前嫌,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传令官将这圣上的恩旨传到宫门外每一处角落。
前有威慑,后有恩赦,大势已定。
除了少数向执的亲兵进行了一番垂死挣扎,其余人全都乖乖俯首就缚。
及夜,举事失败的向执乔装打扮,费尽千辛万苦逃出城外,身边的亲信在不断抵御追兵的途中牺牲大半,目前只剩下不足十人。
虽野心勃勃,但向执也并非完全没设想过失败的下场,他知道他只是一件兵器,但兵器也分利刃与钝刀,而他无疑是主人最趁手的那件。自古成王败寇,成固可喜,败了又如何?只要主人没抛弃他,留得青山在,就不愁没柴烧。
他依照事先的约定来到城外陀螺山的背阴处,与手下猫着腰蹲在草木隐蔽处等待接应。
接应他们的人届时会伪装成商队,带他们坐船走水路,一路南下入金陵富庶之地,等一切都安顿好后再做他议。
一边忍耐着腰酸腿麻,一边盘算着日后将如何起复,不知不觉直等到月落西斜,终于等到充作暗号的布谷鸟鸣。
高悬的心总算落地,他欣喜蹿出,低声叱责:“约的是最迟三更天,怎么现在才来?事败了,相爷有没有什么口信转达?船何时开?我的两个夫人……”
话没说完,就被商队领头那人冷笑着打断:“提督大人,事到如今,不妨直言相告。”
向执一愣:“什么?”
“我这厢接到的密令,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压根儿就没有什么船,您的夫人也不归咱们管,咱们兄弟就只管一件事。”
向执往前迈的腿收住了,警惕起来:“哪件事?”
“自然是收您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