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些事情对她来说没有半点难度,就是换了一个地方看视频,得适应旁边还有人看着而已。
江远点头,“你先坐在那边适应一下,我把画架搬到你对面。”
许乔应了声,在桌前坐了下来。放在桌上的电脑已经开机,电脑桌面简洁的过分,除了几个基本的软件外,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新到手的电脑一般。
她光看电脑桌面,无法从中了解到江远的性格。江远把桌面收拾的那么干净,从侧面可以说明他是一个谨慎小心,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人。
许乔下了一个结论,江远不像他看起来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平易近人。
这些都是浮于表面的,内心是冷是暖,得深入了解才能真正的知晓。
许乔手里还拿着手机,问询江远,“我能把手机放桌上吗?”
“可以,只要把手机调成静音,不干扰我作画就好,”他补充了一条要求,“待会儿我提笔后,如果你的手机有电话打进来,也不能接起,我需要你保证你营造起来的氛围不被破坏。你还可以把你学生卡放上面。越自然,越生活化越好。”
许乔想了一会儿,答应了下来。
她现在只是一个学生,家中没有“亲人”,也没有领导会打电话过来临时指派她一些活,她没有必须要接的电话。
许乔很快在电脑上找出了她喜欢的舞蹈家的作品,戴上耳机,尝试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做了之后她才发现进入状态看视频,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原本对她来说该是一件很自然很简单的事情,但她把它作为了一种任务,试图把它给演出来,演她在认真看视频,还得让右手不自觉的跟着视频摆动着。
她知道有个观众在看她,更加想表演的自然,表演的让江远满意。
江远又怎么会满意呢,他想要看到的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许乔,她的眼睛该是有故事的。
他记得她第一次看到她的样子,她戴着耳机,看着电脑,目光悠远,似是想到了往日的时光,眼中透出渴望,也含着惆怅与痛苦。肢体跟着视频不自觉的摆动,是那样的灵动。只一眼,就能让人猜到她看得东西与舞蹈有关,而且她还有那么一点舞蹈功底。她大概曾经有一个当舞蹈家的梦,可惜梦碎了。因为她手边放着外文书,学的东西和舞蹈半点不搭界。
黄昏的阳光苟延残喘,几乎没有一丝热意的洒在许乔身上,整个人镀了一层柔柔的光,唯美而又破碎,成了最好的滤镜。
这幅场景,他瞬间就想到了一个梦碎后依旧念念不忘的故事。
他想把它给画出来,把动静之间的产生的心碎感与无奈感给表达出来。
江远真的很严格,看着许乔的表演迟迟没有下笔,只要求许乔自然、自然再自然。
身边有人时时的关注着自己,许乔没办法保持一种放松的状态。
江远不满意,许乔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着急。
她过来是帮江远忙的,再这样下去,她不仅帮不上江远忙,还是在浪费俩人的时间。
后来她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她无法忽视江远,无法当他不存在,那么她干脆就接受了他的存在,把他当做了苏合悠一样的存在。
在图书馆,她和苏合悠一般都是各做各的事情,互不干扰。
从某个方面来讲,江远也是一样的,他在认真的画画,没想过干扰到许乔看视频。她也不用去理会他,什么都不用想,看自己的视频就好了。看累了就趴在桌上眯一会儿,随心所欲,不用管别人,这才是最自然的状态。
这么一想,许乔一直收着的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她专注的看起了视频,没再看江远一眼。
江远皱起的眉头随即松了开来,想开口夸许乔做得好,保持这样的状态不要变,又默默的合上了嘴巴。
他怕他这么一开口,会打破许乔这么完美的状态,他终于开始提笔作画。
安静的画室里,江远看着许乔,认真作画。许乔则看着视频,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世界中。
俩人性子都沉静,全程没有半点交流,也没有发出丁点声音,互不干扰,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感。
窗外的知了在树头上叫得正欢,走廊被日光直直的照着,热意滚烫。阳光透过窗户、白纱照进画室,柔和了稍许,又有空调吹着,这光线变得毫无威力,纯粹给画室带来一点光明。
一道墙,俨然将画室内外隔成了两个世界,泾渭分明。屋内意外的安静,仿佛连时间过得都慢了一些。
……
许乔这样好的状态,一直保持到叶墨打进来电话的那一刻。
在屏幕亮起来的那一刹那,许乔扫了它一眼,见到是叶墨打来的电话。她几乎下意识的就要把它接起,蓦的想到了江远交代过她的话:在他画画的时候,她不能接电话,免得破坏他的状态。
许乔犹豫了几秒,最终决定不管它,答应过江远的事情,她得说到做到才是。
她知道对于艺术家来说,找到并保持好的状态,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她不该打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