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退锋暗自稳了稳心神,他偏头去看循洲的眼睛,近乎于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只是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躲着我,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还是……”
“没有。”江退锋的话还没说话,循洲就开口打断了他,少年的声音压得低低的,难掩语气里的哽咽,“没有,您什么都没有做错,是我,是我的错。”
循洲猛地抬起头,看着江退锋的眼眸通红,眸子里满是执拗与绝望。
是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恋慕了不该接近的人,又跟江退锋有什么关系呢?
循洲自嘲地笑笑,他就该早早离开江退锋身边,要不然怎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只是,少年人的心动来势汹汹,江退锋的关怀温暖如烈阳,循洲在这份来之不易的关怀中浸泡得久了,哪里能轻易逃得开呢。
循洲也勉强能算是江退锋看着长大的了,他是当真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一个小弟弟来疼爱,况且他自小不受宠爱,只有先帝当年会给他关怀,对江退锋来说,他现在对于循洲的种种关怀,未尝没有同病相怜的意思在。
江退锋迟疑了几秒,还是上前一步,抬手将循洲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不经常跟人一亲密接触,江退锋有些僵硬地抬手拍了拍循洲的后背,声音温和:“你最近的表现很好,哪里有错了,不要这么说。”
江退锋抱着循洲轻轻晃了晃,他想,不管是多坚强的人,都会是需要一个拥抱的。
第63章
京城人游玩踏春时常去的是京郊另一座海拔较高的铭山,踏春之余还能顺路去铭山上的金榆寺上香。
而这座秦山,平时鲜有人烟,江退锋常来也不过是因为他幼年不得父皇宠爱,与太子殿下闲谈时畅想日后成年封王,江退锋也不敢妄想,便只是故作天真说了一句。
“弟弟不敢想太多,我喜欢京郊那座秦山,日后若是父皇能把那座山分给我,封号就叫秦山王,也是不错的。”
江退锋本只是一句笑言,谁知道太子殿下却是放在了心上,日后还当真求了皇上把那座山给了江退锋。
这座山对于江退锋的意义本就特殊,这时候山风卷着山中花朵柔软的香气静静流淌,骏马低头啃咬地上的草叶,似乎一切都是安宁而沉静的,只有窸窸窣窣的草叶摇动声在耳边蔓延。
但这种声音却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反倒是轻轻柔柔淌进心底,让江退锋心里更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
江退锋像是哄小孩一样温温柔柔地拍着循洲的后背,他浅浅勾唇,江退锋的怀抱无比温暖,似乎就连声音里都带着暖融融的味道:“别哭啊,我可是最不会哄孩子的……”
他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声音温暖,动作柔和,就连脸上都是挂着笑意的,又哪里像是不会哄人的?
倘若江退锋疾言厉色地斥责他,循洲或许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江退锋太温柔,循洲整个人都靠在江退锋怀里,他吸吸鼻子,眼泪决堤,顺着面颊蜿蜒而下。
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不顾一切地抓着江退锋的衣襟,埋首在江退锋颈间,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前方是万丈深渊,可是他已经退不回去了。
这下江退锋可是当真慌了,他有些不自在地想掏手帕给循洲擦眼泪,谁知道少年人自觉羞耻,在崩溃哭泣之余死死攥着江退锋的衣服,江退锋一时之间都挣脱不得。
这小孩儿劲还挺大,江退锋任由循洲趴在自己怀里哭,哭笑不得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