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任昉去世后,任陛的日子过得很不好啊。”任元看完后叹了口气。
“是的,刘峻见到任陛时,他的母亲和妻子已经过世了,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日子十分艰难。但当时刘峻也被流放,没办法帮他太多,就把钱财都留给他爷俩,又写了这篇《广绝交论》,痛骂了那些冷血的旧雨新知。”陈灵之语气萧索道:
“《广绝交论》传开后,也有人偷偷去找任陛,却再也找不到他爷俩了。”
“……”任元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如果他真的是任陛的儿子,那从自身的遭遇看,任陛八成已经凶多吉少了。
“但也不能全怪那些人忘恩负义。毕竟当时京里盛传,任陛跟皇上抢女人,还间接害死了郗玫,皇上能让他活着,就已经是看在任昉的面子上了。”陈灵之又对任元道:
“不过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那些家伙高低得跟你表示表示,不然不就成了刘峻骂的那些忘恩负义之辈了吗?”
“有道理。”任元点点头道:“至少这样,萧宏就没法随意捏死我了。”
“没错。”陈灵之欣然笑道:“这么说,你同意当任公的孙子了?”
“什么叫同意当他孙子?那本来就是……我爷爷。”任元便一拍胸脯道:“谢驸马还有郗玫一见我,都说我跟任陛长得一样!”
“噗嗤……”陈灵之忍俊不禁,赶紧以袖掩口,笑得眉眼弯弯道:“你还真是能屈能伸。”
“嘿嘿,面子值几个钱?小命更重要。”任元厚着脸皮笑道:“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来的,就认这个爷爷也无妨。”
“但你接不接受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那些人相信,你就是任昉的孙子呢?”陈灵之沉声道。
“这个应该不难。”任元拍了拍自己的脸道:“我爹和我爷爷的老相识,都可以作证,只要找一个足够分量的人,替我广而告之就行了。”
“那就从这份名单上找吧。”陈灵之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点桌上的名单。
“没画框的就是现在还活着的,下头划了线的,都是现在还能说得上话的。”
“嗯。”任元点点头,目光在名单上寻索,最后落在了一个人的名字上——殷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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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建康城暑气蒸腾,玄武湖畔的水月轩,成了一方难得的清凉之境。
还是那间临湖的包厢,还是敞开的轩窗,窗外的景象却与数月前迥异。凉风习习,吹得房间里暑意尽消。
坐在包厢中望向窗外,只见荷叶田田,铺满湖面,已经有朵朵莲花盛开其间了。
看风景的人也从谢驸马变成了殷驸马,他陶醉的欣赏着窗外的美景,只觉心旷神怡,烦恼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