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川执拗地继续候在门外,势有一种屋里人不开门,自己绝不离开的架势。
良久之后,屋内人松了口:“……进来罢……”
得到允许,鹤川才推门而进。
许承钦身上衣服穿得齐整,只是,人却仍旧兀自躺在床上,抬起一条胳膊搭掩着双眸。
此般情状,在外人眼中,无不散发着股子颓丧劲儿。
听到鹤川的脚步越来越近,随后停在床边。
许承钦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未动,企图用那条胳膊,遮掩住自己昨晚哭红肿的双眼。
看着榻上之人颓废的模样,鹤川心下又止不住酸涩起来,紧揪得厉害。
嘴巴张了张,可喉咙一阵发紧,竟说不出话来!
视线无意间触到许承钦脖颈上的痕迹,好似被这痕迹烫到了一般,鹤川忙不迭撤开目光,垂下眼来,只盯着地面瞧。
犹豫一会儿,鹤川才轻咳一声,准备开口询问他的状况。
“你……”
可许承钦好像知道鹤川要说些什么,在他刚问出这一个单字时,便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
“我没事……”
刚才隔着门还不显,现如今站在许承钦面前听他讲话,只觉得声音沙哑许多。
这次,换成鹤川沉默下来……
……
许久听不见鹤川说话,许承钦稍微挪了挪胳膊,偷偷看了一眼。
见他只愣愣站在自己床前,垂着头,神情严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转眼又扫见他手里拿着的瓷瓶,不由问道:
“这药是……”
“是金疮药……陛下托人送来的,说是你伤着了……”
鹤川看起来心情很是不好,嗫嚅着嘴唇,低声回答。
言罢,明显见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紧盯着许承钦瞧,坚定而不容拒绝,再次开口:
“我来帮你上药……”
听到鹤川的回答,整张脸都被盖在宽大袖口下的许承钦,哑着嗓音闷闷嗤笑一声,双眸霎时间再次湿润:
“他总是这样,一巴掌,一颗枣……”
“你说什么?”
许承钦的声音又哑又闷,轻淡淡如软烟,鹤川一时未听真切,下意识反问。
“没什么,我是说,谢谢你鹤川……谢谢还有你在……”
许承钦彻底把胳膊放了下来,鹤川瞧了一眼榻上之人的面容,再次慌张地移开目光,“唰”地一下,脸色通红,言语有些磕巴:
“你我之间,何必、何必言谢……”
“我想先沐浴……可不可以……”
许承钦话未说完,鹤川便答应得干脆利落,“可以,我去备热水……”
鹤川说着,弯腰把药放在桌上,抬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