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度过了一个月。
七月十三,晴,无云,大风。
徐府长女君的满月宴,前来道贺的客人们,将六进六出的府邸盈满。
赫赫的风扫荡寥寥的云,沿府而过的细水两边摆满了宴席,高朋满座,帷幔飘扬。竹林苍碧的颜色,在日光下如绿翡般。
柳承平带着阿麦在前院迎客。
苦背过鹏城名流的族谱,并做过大量功课与背调的柳承平,做迎宾的工作,简直如鱼得水。
徐青沉在三进的主屋内,接待贵客。
曾经在城主府见到的那些面孔,今日来了大半。
对陈说不假辞色的城主,笑着唤她徐贤侄,关怀她在候鹿山的学业与起居,询问圣师近日动向。
徐青沉被一群中老年女人围住。
这群人姿态悠然威仪,话题绕来绕去,总会绕到她的老师身上。
徐青沉笑得脸都僵了。
正第三次擦汗时,门外遥遥通传,圣师来了。
如日耀眼,堪称人间神仙的丹尘圣师,自重重门后,一扇扇走来。
紧随其后,齐齐着候鹿山学子袍的师姐们,鱼贯而随,羽扇纶巾,眉目盈笑。
光从门格中被分割,陆离落在她们身上,有种日月盈仄,时光破碎之感,扑面而来。
阔别多日的师门众人,再次相见。
老师停在徐青沉身前,四周的贵族老妇们自觉散开,十四位师姐将她们半围住。
“长瀑,为师来贺你初为人母之喜。”
城主与众人,皆拱手向圣师作揖。
梁絮川稍拱手回礼,眉目温雅,瑞凤眼里,溺溺的光中,倒影着爱徒美滋滋的脸。
徐青沉迫不及待躬身一拜:“见过老师!”
站在梁絮川身后第一个的大师姐,低着头看她,撇着唇笑:“还有师姐们呢。”
徐青沉环视师姐们的脸,又拜了一圈:“长瀑,见过诸位师姐!”
老师直接伸手,将她拉了起来,抚过她肩头不存在的灰,笑道:“长瀑今日这一身红衣,倒是喜气洋洋。”
徐青沉面色舒展,指指自已,输出朴素价值观:“大喜的日子,就要着红!”
梁絮川失笑,用手点点她。
“整个候鹿山第一个当娘的,可不红光满面,得意洋洋。”二师姐的手搭在大师姐的肩头,朝着徐青沉挥了挥,笑眯眯:“小师妹,我可以做你女儿的干娘吗?”
徐青沉抬手,跟二师姐击了个掌,“旁的师姐可以,但二师姐不可以。”
等梁絮川与四周士族家主们,寒暄几句后。
她带着众人,去屋后的竹林中入席。
这是贵宾席,她亲自接待。
老师坐在上首,城主坐在左侧第一个,左侧一溜士族家主,豪绅使者排开。
另一边,徐青沉坐在右侧第一个,手边一溜年轻贵气的师姐们,一字排开。
二师姐依旧挤着徐青沉,要坐在她身边第一个。
大师姐从不争这个,随便找了个肉最多的案几,坐下后便开始给自已倒酒。
大师姐搂席,一向很认真。
文殷一侧的勾覃稷师姐,道:“师妹方才掐指一算,二师姐今日若是,坐在小师妹身侧,怕是会破财。”
文殷不屑一顾,屁股朝她:“小师妹说你搞得这些都是封建糟粕,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