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雁伏在地上,扇了扇无力的翅膀,那一箭直直射断了它左翼一半的羽毛。
并未受伤,但在羽毛长好之前,都无法飞了。
风从南方吹来,这些骑兵,却不知道已经距离南方隔了多远。
忽然一个温吞的嗓音,从那十几个默默的骑兵中传出:
“少君的信中,不如,加一朵北地草原的花。”
黑铁盔甲的骑兵,从她冰冷坚硬的甲胄中,取出了一朵颤颤巍巍的白色小花,几片纤细柔美的花瓣,在风中拂动。
李宣臣转头,看了片刻,目光从那骑兵平平无奇的脸上扫过。
她伸手将乱糟糟的额发,统统捋到脑后,眉眼冷峻傲然。
李女君采纳了她的建议,却不要她的花。
魁梧霸气的李女君,撅着屁股,在血染的草原上,找了一下午,收集到了一捧北地最美的花,用自已朱红色的发带,绑得紧紧的。
暮色西沉,红日没入地平线。
玄色甲胄的高大女子,左手捞着一沓厚厚的信纸,右手攥着一束鲜活灿烂的白色野花,兜鍪映着锋锐的暮光。
“孙副将,我好想见她。”
“孙副将,你说,什么是两情相悦呢?”
她轻轻地,吻在那花束上。
——
——
灵妃祭典后,往日源源不断寄到候鹿山的函帖中,也多了许多寄给徐青沉的。
大都是一些诗会雅集的请柬。
梁絮川为她筛选了一些,将剩下的那些交给丰静川。
师姐又给她筛选了一遍。
剩下六封。
丰静川常年代老师下山,与那些鹏城的士族来往,对那些士族十分了解。
她告诉徐青沉,筛下的那些请柬,大多数主人的生活作风不是很好,又或者是宴会上会服散。
“寒食散虽已兴起多年,但老师并不准门下人服用。”
“沉溺于一时快意的抚慰,借此逃避现世,老师说,此是懦妇的作为。”
“你记得往后与人交际,千万不要碰散。”
徐青沉点点头。
寒食散这种东西,她听说过,原先是治疗风寒的,但不知被谁开发出来新的用途。
没有生病的人也可以吃,吃完发散之后,整个人热乎乎,飘忽忽的,十分逍遥。
徐青沉总觉得这玩意和鸦片一样,是很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