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沉原本骄傲地挺起胸脯,昂着头,拱起手行礼。
但随着老师一个个四字成语吐出来,她因为行礼垂下的脸,一点点涨红。
她有这么优秀吗?
仿佛一下子将她干到了修真界的感觉。
与其他师姐都不是一个画风。
果然,堂中有人出声询问。
“听闻圣师的幺徒,拜入候鹿山不足两月,此前从未听闻有甚才名传出,竟能得圣师这般赞誉?”
那人眼中难掩不屑之意,故意问:
“这位,可是出自烨阳徐氏?”
徐青沉脸上的羞耻褪去,不卑不亢地抬起头,依旧是骄傲恣意的模样,悄悄看向梁絮川。
她知道老师会为她辩驳。
丹尘圣师掌中的杯盏,叩在了沉木案几上,杯底与桌面的接触,轻巧短暂的一声。
众人的目光,不禁落在她指下杯盏上。
她的目光,却从杯盏,扫向了方才出声的那位老妪。
“珠玉蒙尘,难见其光。宝剑藏锋,名器自晦。大志者自厚积薄发,壮业后成。”
“我徒三年不飞,飞必冲天。三年不鸣,鸣必惊人。”
珠崩玉碎的嗓音,落在堂中。
满座无言。
“黄氏,黄氏……想必您便是,今年方才跻身士族下品之列的渔陵黄氏吧?”
素袍宽袖的女子,微微含笑,白玉雕琢般的指尖,漫不经心点在杯盏上,道:
“我梁絮川的爱徒,乡野出身又如何?”
“我徒长瀑,自有她的芝兰之姿,麒麟之运,长成之日,必成狂澜大业。又何须哪户世家之姓,觍颜加冠。”
春夏之交的炽热天光,穿过窗扉,落在寂静堂中。
内堂的众位士族家主与女君,长身而立,在昏晓中的面容,神色难以分辨。
长长的光明道,斜斜划过众人,泾渭分明。
那光落在梁絮川的瓷冠,自她冷静矜贵的脸庞淌过,落在徐青沉的足尖。
徐青沉在老师身后,只能看见那顶莹润的冠,如瀑的黑发,贵不可言的侧影。
遥不可及,又仿佛触手可得。
她忽然轻轻笑了,细长的眼睫垂落,手指在袖内微微握住。
果然,老师会护着她。
她有自已的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