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幽暗的光芒,在他的周身漫漫闪烁。
而他的眉间,一个隐约的“魋”渐渐浮现。忽然之间,被一团黑气所压,“魋”字又渐渐暗淡了光芒,直至彻底消失不见。躺在床塌上的皇甫彻,瞬间冲破那层束缚,却也没有睁开眼,只是轻吟出声,却带着无限深情,“神子……”
魋……等了您……很久很久了……
呢喃声消失了……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皇甫王朝,御王十的。
如歌皇后病逝七日后,出殡的队伍从皇宫一路沿着皇甫都城前往皇陵入葬。
整个皇甫王朝的子民,对于皇后的病逝,都是哀伤不已。皇后在位六年,未予王生下子嗣,天生丽容却早逝,这又如何让人不感慨?
如歌皇后之前曾是如歌郡主,更是左老将军的爱女,随其兄,曾的骁骑大将军左将军一起征战南烷边境的游牧蛮夷,平定战乱。
六年在位期间,如歌皇后更是安抚民心,对子民爱护有加,是一位值得子民爱戴的好皇后。刀与病逝的纳兰太后一样,受到了皇甫王朝子民的敬重。
宫女千人,士皇千人,出殡的队伍绵连了整条长街。那白色的飘带,随着风微微吹拂晓,白色锡箔,黄色金箔,银色银箔,散落在空中。
吟唱的哀歌,仿佛在哀叹她早逝的年华,这样的青春。
众人跪拜在地,齐声喊道,“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
清一色的白色马匹,为首的马匹上是皇甫王朝的王皇甫御人。一旁是莫不凡将军以及曲阴阳军师,另一旁是如歌皇后的兄长左荣恩左将军。
在他们之后,白布装裹的马车里,一头银发的古招欢静坐着。她闭上了眼睛,耳边不断响起那悲伤的吟唱,充斥在心头。
她的身边,坐着云惜以及阿布。
容容原本也要随队伍送送如歌皇后,可是她分娩身体不适。在众人的劝说下只好作罢,留守于府中。此刻,她在将军府里,抱着新生的孩子目哀。
这样凝重的气氛,不由得让人感觉压抑。
人虽纵有一死,却重于泰山,又轻于鸿毛。若说它多少沉重,也算不上,若说它有多轻渺,又太过卑怜。
当她们知道左如歌就是天曲星转世的刹那,心里面那份沉重的心情的确是难挡。经历了千古轮回,终究还是一场虚无。
人啊,是不是只是如此罢了呢?归于尘土,才是最为安乐的地步?
出殡的队伍出了皇城,又出了国都都城,一路来到了皇甫王朝历代帝王以及皇后入土的皇陵。越是接近皇陵,越是感觉清净以及孤寂。
皇陵的入口处,一身白衣的项天齐早早就等候着。他听见了丝竹之声,侧身瞧见了出殡的队伍,也瞧见了王,更是瞧见了由八名皇家士兵抬着的大棺。
队伍在皇陵的入口前,一致地停下了步伐。
按照皇甫王朝的规矩,惟有皇家之人才能随皇帝或皇后的大棺进入皇陵。
随即,最后陪伴大棺走过最后一程的人,只剩下那几名知晓经过的人。一行人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随着大棺慢慢地走入皇陵。
一座又一座的陵墓,风尘的记忆,将整个王朝的兴衰呈现。踏着这片黄土,似乎都可以感觉到那份沉重以及肃穆。
在一处已经打开的陵墓处,八名皇家士兵终于交大棺放了下来。巨大的棺材落了地,发出了沉重的声响,尘土也开始飞扬。
皇甫御人扭头望向士兵以及守陵之人,沉声说道,“本王想独自缅怀皇后!你们统统都退下罢!没有本王准许,任何人都不得踏入皇陵半步!”
“是!王!”众人齐齐回道,转身朝着来时的路离去。
等到他们走远了,等到身后的尘土都不再飞扬,等到只剩下孤寂以及那份幽幽惆怅,等到初冬最后一拔大雁也朝南飞去。
左荣恩这才动了动身体,迈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大棺前。
这具棺材里,躺着他深爱的如歌,是他千古以来一直想要珍惜的女子。他颤颤地伸手抚摸着大棺的棺面,犹如抚摸着他的如歌。
忽然,他神色一紧,手用力,将棺盖推开了。
一刹那,瞧见了左如歌安详美丽的容颜。她仍旧穿着闭眼时穿着的华丽彩裙,擦丰淡淡的妆容。她这么安静的模样,只是像睡着了一样。
而她的手腕上,那一串红绳系着铜铃在阳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项天齐拔出了萧,放在唇边,微微呼气,吹出一曲轻柔的曲子。在这萧瑟的皇陵里,萧音弥漫起一阵漫天的哀伤,这是送别深爱之人的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