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么会是陛下?
云霓的眼底满是不敢置信,她凝望着他,有些狐疑地问道,“当真?”
他们作为风战修的亲信杀手,已经有许多年了。主子下达命令,让他们去暗杀的时候,通常是神不知鬼不觉。所以她不知道也是正常,但是从种种迹象来看,陛下似乎并没有派人去暗杀弘帝!这是怎么回事?
众离沉眸以对,不急不徐地说道,“五年前,的确是陛下命我杀了弘帝。”
听见他如此夺定的回答,云霓只得将那份困惑压下。她注目了他一眼,迈开脚步走过他身边。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停了停步伐,轻声说道,“没事了。”
“为什么突然问这件事情?”众离的目光十分镇定,随意地盯着前方某一点。
云霓侧目瞥了他一眼,眼眸忽然一紧,幽幽说道,“因为我探问过太后,我以为是太后派人去暗杀了弘帝。”她说着,不自觉地握了握拳头,“太后却让我来问你,所以我就来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主子吩咐的事情,作为属下只有服从。”众离沉声说道。
云霓不再多言,只是“恩”了一声,继而前行。
“等等!”她刚走了几步,众离却猛地转过身来。云霓回头望向他,却见他神色微微异样,心里的狐疑也在这个时候蹿了起来,犹如芒刺在背,扎得难受。等待的时候,众离握紧了拳头,探到了她面前。
云霓低下头,瞧向他握紧的拳头,“什么?”
他将手转而朝上,拳头一松,掌心是一包粉色的纸包。
风轻轻一吹,有淡雅的香味飘散于空中,香而不艳。
竟然是胭脂水粉。
“正好路过顺手就买了,我也没人可以送,你就收下吧。”众离一向深沉的男声在这个时候变得支吾,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明显颤了音。这个冷血的杀手在此刻变得十分滑稽,滑稽到让人忽然就心悸。
云霓闷了下,一直都没有反应。
“你……不喜欢吗?”众离紧张地问道,盯着掌心的胭脂纸包,笑得无谓,“没关系,反正我本来也是打算要扔掉的,我一个大男人……”
“扔掉的话,不如给我吧。”云霓却一把夺过那胭脂纸包,凑近鼻下闻了闻。她将那纸包塞入自己的腰间,径自转过回廊。等到走出他的视线,她不自觉地伸手按了按腰间那个地方,露出一抹笑容。
众离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高大的男人像个孩子似地抓了抓脑袋,开心不已,却深邃了眼眸。
“主子?您去哪儿?”夏儿跟随着明珠出了御花园,她原本以为要回金雀宫,可是走着走着却发现不对。
明珠凝眸望向不远处的宫殿,她轻声说道,“乾宁宫。”
“乾宁宫?您要去见太后?”夏儿虽然只在这宫中呆了数日,但是也已经打听了一些事情。据说如今的太后只是战王的姑姑,战王深感恩德,所以让她入住乾宁宫。乾宁宫一旦入住,身份自然贵为太后娘娘。
明珠扭头问道,“夏儿,你见过太后吗?”
记得先前她借了宫女珠儿的身体回魂,由于玄熠中了蛊毒,所以就前往落罂岛。她和慕容飞雪第一次见面,那是在碧霞山庄。夏儿当年与“芙妃”芙蓉同样是身中剧毒,如果公孙晴明将她们带回了落罂岛,那么夏儿应该见过慕容飞雪。
夏儿摇摇头,“从未见过。”
“你住在落罂岛的时候,也没有见过吗?”明珠问道。
“我一直是被关在一座院子里,内力散得只剩下两三成,也没办法行动。起初甚至都不知道那儿是落罂岛,直到离开山庄,坐上船只后听见骑兵们闲聊,才知道那是落罂岛。”夏儿细细地回忆从前,记得十分清楚,“我在岛上的这段日子,除了见过公孙公子以及几个丫鬟小童,没有见过任何人。”
明珠点点头,又听见夏儿咋呼地说道,“对了,主子,我觉得晴明公子不是寻常人。”
“他自然不是寻常人。”明珠笑了,扭头轻声说道。
他可是毒医郎君,爱好研究天下奇毒,医术更是自成一派。
乾宁宫外,太监宫女瞧见来人,立刻喊道,“王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明珠一路畅通无阻,奇迹般没有受到任何刁难,她原本以为慕容飞雪会将自己拒之殿外。等到入了乾宁宫,她问安喊道,“太后娘娘万福。”
“看座。”慕容飞雪淡淡地说道,不怒也不喜。
宫女翠儿立刻搬来椅子,明珠道谢入座。她抬头望向慕容飞雪,发现她比起从前要苍老许多。尚未等她开口,慕容飞雪挥了挥手,撤了殿中的宫女。她单手支着头,闭上了眼睛,徐徐说道,“王后这次来哀家这儿,有什么事儿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正是这个道理。
“如果你是想问有关弘帝的死,那么哀家明白告诉你,哀家什么都不知道。”慕容飞雪先发制人,语气冷硬,“你若是要问,那就去问九泉之下的东炎弘。他可以告诉你,到底是谁杀了他。”
她森冷的女声盘旋而起,末了,重重地咳了数声。
明珠见她态度强硬,又见她咳得两颊涨红,知道没什么结果,于是不再多说什么,起身说道,“不打扰太后休息。”
“你不要以为你成了王后,陛下就真得喜爱你。”慕容飞雪睁开眼睛,盯着她转身的背影,“陛下不过是憎恨你们东家的人,他只是憎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