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邦没到来之前,事态恶化的程度就已无法挽回,他来了之后自然都将责任推卸到他身上,一个终止婚姻的男人就像杂乱的交响了,分不清有几种乐器几处错误。
南妮迈和南妮的争吵火热,爷爷一直认为是南妮做错了什么,是她的噪音、是她的放荡、是她的孝顺、是她的惹人疼,繁衍出一场场晴天霹雳的动荡。
肖邦走过来,南克迈站起身想要先发制人去质问他为什么对白家的女儿敢做不敢当,可是他们相隔差四五米时,他一下子肢体麻痹,手下的拐杖摔倒地上裂成千块万块珊瑚块。
南克迈的威怒忽然在脸上冷却下来,南妮上前搀扶住怒火攻心的爷爷,他抓住胸膛的表皮,心脏局部剧烈跳动又瞬间停顿,此刻他多希望手与心脏没有隔阂,他要把心脏完完全全裸露出来,在心脏跳动的时候用手狠狠地抓住不让他飞走,在心脏不动时把它当皮球拍,减免痛苦。
南妮悔恨清澈的泪水片刻之间流出两行,爷爷无休无止的哮喘声像魔爪把她的泪水拽出来。
“嫁给箫飒——”当作爷爷咽气前稀里糊涂说的蠢话,南妮根本没放在心上,嫁给这个男人不如叫她去死。
喷出两口殷红的血,南克迈昏迷不醒,肖邦大步流星与南妮一起搀扶爷爷。
分开了,箫飒和白茧蝶的拥抱早就无人问津,看着好端端的南克迈急头白脸后的病情,他们相顾哑然。
略微懂点医术的文房先生着急忙慌离席为南克迈号脉——长老气数已尽,神仙来了也乏术无力回天。
许是在文房先生断定南克迈无可救药、或在此之前就预知到要与爷爷会上一面只待未来黄泉路上的时候,重担压垮了南妮的背,她灰心丧气的,用脚把桌面的食物清空,配合知道南克迈离奇死亡真相的肖邦,暂时把爷爷的尸体停放桌面。
他烈性地死去,没闭上眼睛,也没回光返照,是她用手扫过帮爷爷闭上眼睛,再不用去看这个恶浊的世界。
当南妮想起过往如何顶撞爷爷的训诫,如何如何不听他的话,她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都是自己鲁莽造成的错误,为什么总要在夜里换上薄薄的衣服出去行侠仗义出去闯荡,为什么不跟着那些大妈好好学规矩,为什么不如白茧蝶端正听话,这万般的为什么如电光火石般,在她深思熟虑的脑子里一幅画面一幅画面接二连三地上演。
想到这些,眼眶是黑色的大海,波涛汹涌无尽翻滚,拍打海岸线拍打堤坝,拍打海港的大浪,洗刷她的脸。
不怪自己,都怪那遭天杀的东岸长老,妄以为陪伴长大就可以娶自己为妻,强扭的瓜不甜,可他强行撒下好几吨糖精堆积成山腌渍爷爷的心。
爷爷很爱孙女,南妮知道肖邦也知道,从小大不允许任何男人接近她,给她服侍的全是丫环没一个是男仆。
尽管如此,一心想当扶贫济困一代巾帼的南妮常趁着夜色浓偷溜出府,为农民锄地,为西瓜天抓虫子,为小鸟做家,做好事不留名,虽然有时候她会好心办坏事,比如说揠苗助长掩耳盗铃。
南克迈看重名声,就是防不住经常来府上溜溜的肖邦,肯肯定定说要娶孙女,他心里未尝不是空空荡荡,虽说南妮老大不小是个剩女,但是以她的家世何愁嫁不出去,爷爷想多照顾他几年。
就是因为肖邦说出口的那些威逼利诱的话,打破了爷爷宁愿倾其所有护住的孙女的森严壁垒,将一颗冰冻的心残忍至于阳光下暴晒,无论是变成了积雨云的一部分还是渗到土地里,这都不再是爷爷所能掌控的局面。
与爷爷相比,向往的自由自在根本不值得一提。
“都怪你,这样你就满意了,”南妮据理声讨,双手放出亚巨掌将他推出十几米外。
肖邦是四大长老,可以在眨眼间遥相呼应移行回原位,因此南妮的掌显得无力极了,她也不想白白耗费力气再推一遍。
帮别人背黑锅不是谁都喜欢的,头顶杀人的罪名更是如此,但肖邦当机立断不打算澄清了,已料到女性听解释的回答都是捂着耳朵摇头我不听我不听。
肖邦握住南妮的左手,她一惊一乍甩开手时就像碰到了毛刺,“你还好意思碰我,”南妮一脚蹬到肖邦的膝盖,疼的他有一会儿站不起来,眼前的事实无疑重挫了他的锐气。
南妮娇弱的娃娃音对肖邦来说是一把锉刀吧,她拼一己之力背上爷爷走过长长的地毯。
先放手吧以后有机会追求,肖邦不再挽留,两位门卫见她气焰嚣张不敢强行阻拦,开了门放他通过,紧接着是大门的护卫,出了大门南妮背爷爷下长梯下山,亲自走到沙滩将他的遗体沉入海中,然后一个人过着与世无争隐姓埋名时而出来锄强扶弱的侠女生活,背上爷爷的每一步每一步沉重且自如,生老病死谁都不知。
好像自从南克迈和南妮走后,唧唧咋咋的议论也尘埃落定,箫飒照旧是一幅不染尘世的雪霜般的表情,似乎他也成了搅混这趟水的一份子,那些血似是他在南克迈身上留下的足迹和斑点,血腥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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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上任的南岸长老是惊艳亮相的郑雨霞,这开挂的跨越让箫飒颇为震惊,她当初可是自己麾下的船员,一年多成为四大长老这太叫人大跌眼镜了,怎么进展如此快,她的父亲叫郑不才,是人前人后都议论的烂泥扶不上墙扶不起的阿斗。
局势越来越紧张,其他三位长老还没什么变化,应该不久之后就有新的替换消息降临的。
风波告一段落,宴会提早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