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说完这句话,便顿了顿,似乎在积攒着剩余的力气。
云觞微微凑近,才听清他剩下的话。
“那些刑鞭是新换的,行刑当日我就觉得有些异样,鞭上似有一股淡淡的异香,但当时并未多想。”
“现在想来,定是有人故意在刑鞭上下毒,想借刑讯逼供之机,置我于死地。”
苏沐的声音越发微弱,每说一个字都显得极为吃力。
苏沐的怀疑,也正是云觞的怀疑。
“我知道了。”他清冷的嗓音压低了,“苏兄,你且安心养着,来云家前王爷已经派人去刑部了。”
苏沐眼底闪过一抹意外之色,虚弱地问道:“云兄竟然早就猜到了?”
云觞没有反驳,算是默认。
“苏兄难道不觉得,当时在御街上遭遇的纵马惊人之事,实在太过凑巧了吗?”
“我隐隐觉得,这纵马者与那些黑衣人,或许并非出自同一势力。”
苏沐一怔,随即脸色更白,话声虚弱,“你……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背后除了德妃,还有另外一个人?”
云觞额首。
苏沐深吸一口气,尽管气息微弱,却难掩眼中的愤懑。
“看来,这背后的水远比我们想象的深。”
他闭上眼缓了缓,再度睁眼时,眼中满是托付之意,“云兄,我自知命不久矣,苏某别无他求,只望你能在我死后,帮我看顾一二我的母亲和妹妹。”
他苦笑了一声,“我知道这个请求太过唐突,但苏家在盛京并无根基,我父亲几日前也……我只能冒昧拜托云兄……”
没等他把话说完,云觞已经应下,“我答应你。”
苏沐微微点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
“有云兄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话落,他疲惫的闭上眼,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的力气。
云觞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屋子,留苏沐在屋内休息。
守在门口的苏轻婵,见云觞出来,眼眶瞬间红了。
她立刻挣开虞晚的手,脚步踉跄地冲进屋内,嗓音沙哑且哽咽的说了句:“我去陪着哥哥。”
众人没有阻拦。
就在这时,一旁的房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凤老头儿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明威见状,急忙第一个冲上前去,一脸焦急地问道:“神医,我家王爷怎么样了?”
凤老头儿向来最厌烦别人质疑他的医术,当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死不了。”
明威自然察觉到凤老头儿语气中的不耐烦,心中只觉得莫名其妙。
虞晚最了解凤老头儿这古怪的脾气,当下赶忙笑着对明威解释道:“凤爷爷的意思是,宸王殿下并无大碍。”
明威这才放下心来,赶忙冲进屋子里去查看王爷的状况。
凤老头儿一边慢悠悠地抻着懒腰,一边斜睨着虞晚和云觞,“你们小两口就是看不得小老儿闲着,天天往我这送半死不活的病秧子是吗?”
虞晚笑着凑过去,一开口就是滔滔不绝的夸赞,“凤爷爷,那还不是因为您医术高超,举世无双嘛!”
“如今这整个盛京,谁人不知您医术精湛,有着妙手回春的本事呀!这世间,像您这样的神医,那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呢!”
凤老头儿被夸得有些飘飘然,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啰嗦,快别唠叨了,吵得我头疼。”
瞧着凤老头儿压都压不住的嘴角,虞晚看破不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