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和芸钗都说得极对,纵然他日后是要娶她的,她也不打算反对,可那也是日后的事情,于眼下毫不相干。
现今她的身份和他的身份,基于厂卫现在的关系已然没有十年前那般两看相厌,最多也就在不会成为彼此绊脚石的线上。
再多的,估量着,没有。
当然了,以他私人对她的感情,再多的,估量着,肯定有。
但眼前这桩事情,明显不适合掺和个人感情,她是这样,他也是这样,如此共识,于此十年间,彼此算是在无言之中,默契达成。
听到连黄对头都被心上人拿出来和他做比较,花雨田方将挑起的眉毛一下子耸拉了下来,一脸想说又不太好说的样子。
殷掠空又斜了他一眼,见花雨田这般为难,她好心地宽道:“罢,似我师父那般毫无保留待我的人,此世间也就还有一个人,我本不该强求的。”
想的是宽心,话儿溜出嘴了,却又是一顿扎心的对比。
且,高下立见。
花雨田此刻此时的心情和脸色的表情,从所未有地达到步调一致的协和,虽知十之八九不是,他还是艰难地问了出口:“……还有哪个人?”
“我叔。”殷掠空回答,顺便又睨了一眼花雨田,那眼神儿好似在说,他问了句废话。
花雨田立刻感觉到有一口老血闷在胸口,他抬手按在心房处,轻轻给自己揉了揉,不停地在心里给自己洗脑。
这是自个儿找的未来妻子!
这是自个儿找的未来孩子的娘!
不停地给自己洗脑,做好心理建设之后,他对殷掠空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殷掠空被他突如其来的微笑吓一个激灵,抚着心口往外移了移,怎奈在花雨田后续的目光越来越凌厉之下,她十分怂地又把脚步给移回原位。
并友好地附带上一抹诚意十足的灿笑。
小辉和原木,以及照壁,三人齐齐一脸了然:就知道到最后一定是这样。
这些年,他们家佥事和他家督主,都是这么个相处模样。
三人都见怪不怪了。
花雨田一如既往地被殷掠空一个笑容就给顺好毛,顺好毛后的他收起凌厉的气息,一双桃花眼弯弯的:“一网打尽么,有的人确实是这般打算的,但你我都知道,有些计划一旦开始,能不能顺利,能不能达到目的,会不会半道被截胡,会不会中途拐个弯儿便不知拐到哪儿去了,都是未知之事,亦是常有之事。”
殷掠空听懂了,说到底他脑子里是有一些想法与猜测的,但那些想法和猜测大半她所想一样,还得经过论证才能确定。
而如何论证,那便得看前面那座宫殿里的主人会如何做,以及设计在年宴这一晚毁掉朱柯公主的那个幕后之人,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后招。
“你是说,有人会趁着水一浑,下水去摸摸鱼儿?”殷掠空说完想到自己和花雨田,可不就是趁水摸鱼中的两个人么,“能摸到么?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得惹得一身鱼腥?”
“别人会不会,我不管。”花雨田宽慰道,“而你,有我在,你不会。”
殷掠空闻言,脸蛋慢慢泛起红。
也不是初次听他一心护着她的情话了,可回回她都这样不争气,好在今次是在夜里,脸红没红只有她自己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