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把握治好他的病么?要多久才能好?”韩少成又问。
“回禀皇上,柳公子原本年轻体壮,并没有得什么不得了的大病,不过是忧虑伤心过度,加上感染风寒,又始终不肯用饭用药,才日渐衰弱。只要好好吃饭,好好用草民开出的药剂,不出十日,身体便能恢复如初。”
“此话当真?”
“在皇上面前,草民不敢空口摆大话。”
“那……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能否继续行军?”因为柳舜卿生病,韩少成进军京城的大计已经耽误了好些天。
“当然可以。行军计划照旧,一切生活起居都照旧,反而有利于柳公子适应现实,尽早恢复常态。”“陈阿四”态度谨严,语气肯定,韩少成紧绷了多日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他轻轻打了个手势,立刻有手下捧着一盘金锭子走到“陈阿四”面前。
韩少成温声道:“这是柳公子的诊费,请陈先生收下。”
“陈阿四”盯着满满一盘金子看了半晌,缓缓抬眼,对韩少成道:“多谢皇上赏赐。不过,草民认为,等柳公子身体彻底好了,皇上再赏不迟。”
韩少成对他的态度很是满意,微笑道:“你能让他吃饭吃药,已是莫大的功劳,这些是你应得的。等他身体彻底好了,自然还有另外的诊费,请陈先生不必谦让。”
“陈阿四”犹豫一瞬,跟身旁的女人一起收了金子。临出门前,那女人忍不住回头,又细细打量了韩少成一眼。
大军继续前行,每晚都要换一个地方重新扎营。
但韩少成的手下有条不紊,忙而不乱,一切照旧井然有序。负责柳舜卿营帐的侍卫,更是谨慎万分,每日进出的面孔,都被他们死死盯着,没有片刻放松。
“陈阿四”彻底接管了柳舜卿的饮食用药,连吟松都被排除在外。
除了“陈四嫂”,他每天还带着五六个乡民模样的人过来打下手,负责煮饭煎药、推拿按摩、跑腿干杂活儿,每晚还要留两三个人在柳舜卿营帐里整夜伺候着。
他每天带来的人数不等,带走的人数也不等,要根据柳舜卿的病情和治疗需要随时调整。侍卫们没找出什么规律,只在有人出去的时候牢牢盯紧,不叫柳舜卿有机会混入其中。
韩少成一日三餐都要过来查看,他要亲眼看着柳舜卿吃了饭、吃了药,才肯放心。
这其中,似乎找不到任何可以被利用的防守漏洞。眼看着柳舜卿的脸颊日渐白皙红润,韩少成悬着的心终于悄然落地。
京城已遥遥在望,他努力了十八年的目标近在眼前,韩少成的心神不可避免地被这格外宏大的事件分去了不少。
所以,这天清早,当他像往常一样走进柳舜卿营帐,来监督病人吃饭吃药的时候,面对床上全然陌生的面孔,竟呆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从他一进门,只看到露在被子外面的发顶,他就确定床上的人不是柳舜卿。但他还是不明所以地走过来,细细看了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