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场差一点就被对方搞成功的逃跑事件,此刻,皇上对他们所有人的办事能力都抱持怀疑态度,人质必须由他本人亲自押着才能放心。
吟松和另一名侍卫共骑的马也跟其他人交换了一次。
一路上,始终没人说话,也没人敢提议稍事休整。一行人默默往回走了一个时辰,终于跟后续赶来的人马汇合。
韩少成和柳舜卿又换了一次马,但二人共骑的局面始终没有改变。
侍卫长已经看出来,照韩少成的意思,今天不回到舒州城就别想休息。底下的人倒是不敢有任何异议,只是韩少成的身体状况实在令人担忧,他只能暗中默默关注。
这位年轻的皇帝,昨天几乎从早到晚都站着,主持了一天一夜的寒衣节仪典,又彻夜骑马奔袭往来。再是铁打的身体,也难以支撑啊。
回到舒州府衙那方小院,柳舜卿推开房门,第一时间便奔到竹笼边去看小兔子云少。
此时已接近午时,兵荒马乱地过了一整夜外加一上午,他担心兔子早已经饿坏了。
裴少成讥诮的嗓音在背后低低响起:“原来你还记得它啊?当初收养的时候,说好了不离不弃,这才几个月,说丢便丢了。你的感情,还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柳舜卿垂着头没吭声。对小兔子,他的确感到亏心。可昨晚那样的局面,他能有什么办法?又是谁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柳舜卿看见笼子里摆了一小碟胡萝卜,猜测是日常送饭的仆人放进去的,但云少一口都没动过。
他忍不住轻叹一口气,用指尖捏起一条胡萝卜往兔子嘴边送去。果不其然,小家伙立刻不停嘴地吃了起来。
这兔子被他和吟松带在身边太过宠溺,已经惯坏了,不是人亲手送到嘴边的食物,它便不肯轻易张口。
柳舜卿专心喂兔子吃东西,始终没去理会身后的韩少成。
他知道身后必然会有一场暴风雨。只是此刻,他累了,大家也都累了,无论这件事会有怎样的后果,都该先缓过这最沉重最疲乏的时刻再说吧?
可惜,韩少成并不这么想。他丝毫没有休息的打算,立刻开始着手梳理情况,誓要弄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以免重蹈覆辙。
柳舜卿门口的两个侍卫被带上来了。
愧疚连着惊恐,让这两人潜力大爆发,连十几天前柳舜卿吃了几碗饭、跟谁说过几句话这样的细节都一一想起来了。
卖香片的马车、卖糕点的小贩这种情节,自然全部一一揭晓。
听到卖香买香的具体细节,韩少成垂眼沉默片刻,黑沉沉的眸子盯住柳舜卿,唇角勾出一抹嘲讽:“是我低估了你们。没想到,两个只知风花雪月的纨绔少爷,竟会拿寒蕊香做接头暗号。”
柳舜卿抿着唇什么也没说。既然已经失败了,还有什么好说?
最终,关于这场逃跑,事实清楚,证据确实,韩少成双眼盯着柳舜卿,对手下寒声下令:“两侍卫玩忽职守,放走要犯,每人杖责二十,罚俸半年。此时此刻,就在这院子里,给我打。”
柳舜卿顿时慌了神,忙跟过来几步朝韩少成求情:“皇上,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与他们二人无关,求你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