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陵顿了顿,转而无奈地勾唇笑起来:“我还是习惯这么叫你。”
严渡抚掌,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燕留就夹在他们两步之内的缝隙中,毫不费力地同时将他们收入眼中。
“尽快处理吧。”
东野陵将糕点放进严渡手中,边往出走边说:“给你带的。”
严渡有些意外,问:“我不吃这些。”
“你弟弟喜欢。”东野陵停下脚步,左脚在外,右脚抵着门槛,回头答他:“燕将军,你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喜欢吃糕饼吗?”
“……”严渡没想到东野陵会着重强调这种于当下无关紧要之事。
东野陵颇为无奈,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严渡。”他又换回了严渡现在的名字。
“你记得为他杀人报仇,怎么就不记得他喜欢什么呢。就连我这与他并无多少交情的,都看得出他甚嗜甜食,怎么只有你蒙在鼓里,像是今日方才知晓。”
“有此时间用来处理无关紧要之人,倒不如商议如何夺回铃铃峡,或者。”
青年伸出食指,抵在唇旁淡淡笑起来:“夺了明珰城,自己做皇帝。”
肃风凛冽,余音被拔地而起的狂风撕得粉碎,严渡笑意逐渐消散,缓缓转头看向燕留。
燕留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瞳孔骤缩。
……
铃铃峡浓郁夜色无法掩盖风沙的呼啸,月明星稀,偶尔有厚重云层遮挡,四下黑暗之际,身着鲜艳红衣的曼妙女人手持胡琴,缓缓在围绕着篝火落座的客人们面前行礼,转而熟稔地走向距离她最远的那个客座。
而客座之上的客人,在女人席地而坐拨动琴弦之际,解开了他的伪装。
青年面色略有苍白,心情却不错,噙着笑意歪了歪头,提起酒壶微晃:“好久没来这里听曲,这里的生意还好吧。”
涂老板捻住琴弦,失笑道:“将军每逢大战,便要到我这听一曲杀神赋,两三年没来,以为将军已经不做杀神,改做活菩萨了呢。”
燕羽衣失笑,声音极轻:“今日不听杀神赋,做个思乡的曲子罢。”
“如今西凉人要挟天子逼宫,封锁整个明珰,高嘉礼高将军于城外率兵对峙当初的燕氏家主”
“燕将军却在我这听什么思乡曲,若再迟一步,当真日后是要夜夜思乡。”
徐老板这话说得简洁也无情。
灯火摇曳,燕羽衣今日喝了些酒,神色眉眼比平时松散,他用手掌托着下巴,手肘放在腿上。
青年眼睫浓密纤长,微微眨动,像是蝴蝶煽动翅膀。
“……”燕羽衣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但坐在隔壁的大宸人却冷不防地开口道:“就弹杀神赋。”
燕羽衣目前这个姿势保持很久,凝神听着篝火噼里啪啦火花微爆的声音,直至小指都麻得没有知觉,才叹息道:“杀神赋太凶了,不适合现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