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海棠树下为何会埋着坛酒?
他正欲开口提问,严渡却岔开话题,问他在折露集旧址里,有没有找到像样的证据。
燕羽衣不动声色地观察严渡,骤而敛眉说:“兄长希望我找到些什么。”
看得出严渡大抵很希望从他口中亲耳听到他已知的情报。
严渡舀了饭,动筷吃几口,似乎是真饿,很快便用了小半碗。腮帮鼓囊囊地还在咀嚼,眼睛却直勾勾地朝燕羽衣这边望了过来。
燕羽衣一时觉得有点奇怪,他原本就对着兄长那张脸像是照镜子,但想到自己与他扮演着同样的角色,便又觉得没什么稀奇。
可此刻,他看着他的眼睛,忽而认为他与他之间其实并不存在所谓的相似。
样貌再怎么相像,也都是独立的两个人格而已。
严渡风卷残云,燕羽衣便将青菜也推过去,等待他吃饱,而下人撤菜的同时,先前带走的那坛酒,也以装进酒壶的状态,放在托盘中被端了进来。
酒液清澈,入口香醇,还有淡淡的桂花的香气。
燕羽衣只象征性地抿了小半杯,他睡前还有药要喝,若被军医发现他偷喝酒,又得劈头盖脸一顿骂。
那位是营内德高望重的老军医,救死扶伤妙手回春,无论军衔多高的将士,均对其敬重有加,燕羽衣哪里敢跟他对呛。
严渡直接用茶杯装酒,连喝三杯才止住,称赞道:“好酒。”
大抵是酒气上头,眉宇间漾起几抹神采,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可我记得你被抓进折露集,被关了那么些天,出来的时候倒没受多重的伤,只是小腿骨折。”
“是不重。”燕羽衣也点点头,比起那些沙场所受致命,骨折倒还真算是“皮外伤”。
他半张脸暴露在夜色中,唇线很平,神色逐渐阴沉。
“但对那个时候的我来说,是致命伤。”
“家主因此事震怒,处死了所有接手过那件事的人,包括救你回来的家仆。双生的秘密不能被察觉,只能这么做。”
“家主?他是我们的父亲。”燕羽衣蹙眉。
严渡闻言笑起来,他再度扣桌,讥讽道:“若非当年负责往折露集送人的官员胆小,听到有燕氏少主便吓得尿裤子,直接将此事捅至御前,你以为自己能活?”
过程是什么燕羽衣并不在意,甚至可以说那些人如今都死了,再细究只是平添烦恼,但在这之前,他是和严渡同乘马车的。
他问:“那个时候你也昏倒了吗。蒙汗药在车内香薰,还是饮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