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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将洲楚与大宸之间的合作做挡箭牌,萧骋倒不好说什么了。
他随口问:“有人的地方便有皮肉生意,就算通过科考层层选拔的人上人,也大多逃不开皮相诱惑。”
“金钱无法满足急速扩张的欲望,兴奋的阈值也会相应提高,只要大人感受到这份临界点带来的痛苦,自然便觉得——”
萧骋音调拉长,刻意让声线变得低沉,甚至轻佻。
“声色犬马,一宵千金。”
“……”
是么,燕羽衣抿唇,面无表情道:“如果哪日本官穷得躲债被人追杀,会考虑用皮囊从殿下这里换取千金的。”
“那大人可得尽快,说不定本王到时候便不好这一口了。”
话罢,男人单手徐徐覆盖于燕羽衣眼眸之上,指缝流露的光倒像是天际点点星辰,燕羽衣阖眼,听到萧骋说:“睡吧。”
来源不明的好意总是要还的,至少在这刻,燕羽衣觉得萧骋似乎真的有那么半分属于人性本源的善意。
即便他明白,病中之人精神脆弱,只要外界稍加流露出那么半点施援,便也会下意识将此放大数百倍,心怀感激地道谢。
理智与感性反复撕扯,促使他陷入沉睡前,最后开口道。
“无论谈判失败,或是大宸对洲楚刀剑相向。”
“萧骋,我都会感念你今日的照顾之恩。”
萧骋保持一个动作太久了,半边身体发麻,遂缓慢将燕羽衣放平,让他枕着自己的腿。
世界寂寥,飞雪呼啸,烛光中噼里啪啦爆开的火星绚烂跳动。
燕羽衣没等到萧骋的回应,再度陷入沉睡。
但他也不需要对方应答什么,萧骋若真开口,反倒煞风景。
他们诡异地形成心照不宣的念头,无声达成某种默契,极其纯粹地共度寒霜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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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燕羽衣神清气爽地在外单手铲雪,并简单打了套拳才等到萧骋起身。
萧骋被风吹得身上凉透了,裹着氅衣面色灰暗,冷道:“关门。”
燕羽衣勾唇:“被风吹吹才醒得快,芋头在柴堆里闷着,景飏王殿下若是饿,可以挖出来吃。”
真是厉害,萧骋睨着眼前生龙活虎的年轻将军,哪能跟昨夜半死不活烧得说胡话的那个扯上关系。
萧骋:“待会还滑雪吗。”
燕羽衣知道他什么意思,道:“伤口发炎才是高烧的诱因,但殿下身边那大夫开的药好,勤加换药即可。”
“至于滑雪,滑雪只会强身健体,运动后风寒的可能性很小。”
萧骋听罢皮笑肉不笑,调转脚步去木炭堆里挖烤芋头,边挖边说:“大宸对西洲人有刻板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