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傅让夷的大脑被动播放了一部他根本不会点开的爱情电影,有声音,甚至还有背景音乐。
而他根本没有暂停或退出的按钮。
“我们不停地聊天,从咖啡厅出来,走在那条街上,边走边说,还买了杯热红酒,捧着继续聊,就这样一直到天黑,不得不分开。”
“然后,我们超级超级想念对方,完全睡不着,立刻约了第二次见面,然后就是第三次、第四次……喜欢到我在说土耳其猫咪的时候,你突然打断我,对我说:考虑和我结婚吗?”
“不可能。”傅让夷的自由意志短暂地复活,突然脱离这个半胁迫的情境搭建游戏,脱口而出。
祝知希也脱口而出,只不过是英语的“想象一下!”。
然后他继续了。
“然后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完全符合我的作风,为什么不呢?于是,我们在没有任何人允许和见证的时候去办理了手续,开心地拍了照拿到证件,和全世界炫耀,我们甚至不需要对戒和婚礼。”
“因为我们对彼此有无穷无尽的好奇心,我们会靠在一起,一直一直通宵和对方说话,聊所有所有我们想说的,嘴唇都说干了,眼皮都打架了,还舍不得睡觉。”
傅让夷沉默不语。
中途,他抬了两次眼,望向描述者,但又很快移开,端起水杯安静地喝水。
“所以,”祝知希浮现出微笑,“我们肯定会聊到信息素的!因为我喜欢你,可我是个beta,感受不到你的信息素。你想,这是件多让人难过和遗憾的事啊。我绝对会缠着你,不停地说:‘让夷你告诉我吧,给我描述一下,我真的很想知道,求求你啦。’”
他语气变了,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生动,声情并茂到任何人都会落入这个编织出来的爱的陷阱。
“再后来,你就会假装很没办法地说:‘好吧好吧,告诉你行了吧。’”
最后,他的视线终于落在傅让夷身上,扬了扬眉尾。
“怎么样?是不是很合理?我可是很会揣摩人物心理的,还跑去导演系旁听过,因为有段时间想当话剧导……”
没等他说完。
“丝柏。”
沉默许久的傅让夷忽然开口。
他一个个、不带情感色彩地说出一些香料名词。
“苦艾。”
“冷得有点刺鼻的味道,类似……醛?”
他仿佛在做化学实验。
而祝知希也在恍惚间反应过来,变成那个认真记录的搭档。
“还有,一点很淡的花香……你闻过柚子花吗?四月份的时候会开。就这些,混合起来,就差不多了。”
傅让夷说完了,有些后悔,甚至是对自己失望。
他明知道敞开心扉都不会有好下场。这或许会导致破窗效应,他明明知道,还是这么做了。
一定是受到了某种蛊惑。
祝知希是不是少报了一种职业?比如催眠师之类的。
傅让夷又喝了一口水。
而这时,祝知希忽然伸手,抓住他手臂用力摇了两下:“你这么说,我好像真的能闻得到!”
他的眼睛又一次朝右上方看了。餐桌暖黄的光尽数洒在他眼底,像湖面的落日余晖。
“就像是……一个人在下暴雪的森林里走了好久好久,冷得快要失去嗅觉的时候,忽然,他找到了一座小木屋,推开门,闻到了一点清苦的味道,因为屋子正熬着药草,是苦艾,然后他继续往里走,隐隐约约地,又闻到了很清淡的花香,一回头,窗台的花瓶里插着一枝柚子花,雪白雪白的,和外面的积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