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辑二 拥抱自然（第1页）

追江赶海意气发

在长江入海口，有一个富饶的江海平原，它是生我养我的故乡。这里物产丰富，人杰地灵。江风使我们灵秀，海水使我们豪迈。这两篇文章记录的就是我跟长江黄海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初谙扬子江

几位同窗在“侃大山”时，说到闻名中外的扬子江就在附近，便有人提议去吹吹江上来风。

从市区骑车南行，大概五公里光景，就隐隐地觉察到有了股凉风。映入眼帘的是条丈把高的大坝，蜿蜒曲折，巨龙一般。车至坝下，我们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坝上。刹那间，我们仿佛走进另一个世界，不约而同地欢呼雀跃。多么壮阔啊!我们在宽广无垠的长江面前是那样渺小，犹如长江里的一粒水滴，一朵浪花。

极目远眺，水天一色，看不到对岸，只见江中“绿舟”点点。因是下游，水势平坦，但浩渺的江面，照样能使人体味到长江磅礡的气势。风一阵接一阵，浪一重接一重。风自江上来，掺着水气。不像电扇扇的、空调里冒出来的那样做作，却是凉得自然，爽得磊落。

我们在江边觅了块绿地坐下来，享用了备好的食物后，有位海门同窗提议，到江中的小洲上去“历险”。大家手挽着手，排成一排。水凉得很，但不深。我们一高一低地向前试探着前进。

尽管这样，卷到大腿的裤管还是湿了。每前进一步，我们的勇气就升高一丈。眼见着就要踏上小洲了，不知哪位先唱了句:“傲气面对万重浪……”这歌声立即感染了大家，一齐吼起了《男儿当自强》。那倒真有点“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气概。

人的感觉常常欺骗自己。远看这绿舟不过一叶小船，来到近前，才发现她大得看不到头。我们在沙洲上游弋，但不分散，岛上除了满地说不出名儿的野生植物，还有不计其数的蟛蜞。

回岸时，大家胆大多了。无须挽手，各自往回跋涉。这时的太阳已失去了来时的光彩，天边悄然升起朵朵云彩。江被劈开两半———半瑟半红，半明半暗。回眸时，复又望见一群蟛蜞———我们初识长江的小伙伴，忽而悟出，面对浩荡长江，我们不也是一群浅水中的小生灵吗?不经一番惊涛骇浪，能有勇气再见长江吗?

与大海的第一次约会

小的时候，地震频频。妈妈常常在半夜把我抱离温床。蒙眬中，听见聚在一起的村人谈论着:“海里的鲨鱼又在眨眼睛了。”

打那时起，我想象中的海总带有几分神秘和魔力。

第一次看见海，是在上小学的时候，从宽宽的银幕上见识到的。幼小的心灵便被海的浩瀚深邃所吸引。我暗下决心，定要看看真正的大海。

十几年过去了，海在我心中仍然只是梦影。心醉神迷的时刻终于等到，在一个温暖的初夏，天空澄澈透明，我们一群始入花季的少年，怀一颗热爱文学的心灵，带着探求人生真谛的热情，相约骑单车北行数十里去看海。

结伴而行的好处便是可以忽略不少倦意。个把钟头下来，同伴们依旧是热情满怀，谈笑风生。渐渐地，我们便感觉有了阵阵凉意。有人说:海要到了。十几年的渴望马上就要实现，心中不免思量:我孜孜以求的真正的海是什么样的呢?

看见了，看见了，此刻的海轻轻地波动着，似一位温柔的母亲，如此宁静，如此安详，浪花轻轻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似乎在友好地欢迎我们这一群不速之客。

我们静静地站立着，生怕惊扰这一份宁静。远处海天相接，竟分不清哪儿是海，哪儿是天，仿佛海和天本来就是一个和谐的整体，几点白帆泊在一片蔚蓝中，海鸟上下盘旋飞翔。涨潮了，浪花“哗哗”地涌上来，我捧起朵朵浪花，晶莹的闪亮的珠儿从手心滑落重又回归海的怀抱。

我们围坐在一起，涛声伴着欢声笑语，一颗颗年轻的心欢快地跳动着。那一片蔚蓝，那一片纯净，荡涤我们心中的烦恼和阴影，使我们的心重又变得明净、快乐。在博大而深邃的大海包容下，我们的心胸无比宽广，再大的困难和痛苦都能等闲视之。

此刻，我真想做一个海的孩子，一生守着海……快乐时光总是很快就逝去。我们终究得离开海，内心企盼着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再与她相逢。

离开海，海的影子仍时时在我心头缠绕。有一天，我终于释然了。比海更大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大的是人的心灵。只要心灵如海一样广博、深邃，能包容一切，能溶化一切，你便拥有真正的大海了。

那一晚，我梦见了大海，真正的大海。

一九九八年十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