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里,四爷穿着羊皮袍子,头上还绑着药巾。他现在虽然已经不头疼头晕了,可额头的青肿还没消,只好继续绑着。
李薇坐在他的对面,两人在玩骰子。
四爷玩骰子是把好手,可那是要他亲自去摇才行。
她就借口‘你现在头晕,摇骰子就更晕了’,自己来摇,结果跟四爷赌起来输赢各半。
这一局她赢了,把盘子里的金豆子倒在手心里掂掂,笑道:“这才公平嘛。”
四爷本来就是陪她玩,从身边的羊皮袋里再抓出一把金豆子来放在盘子里,这清脆声听了两天了,越听越好听。
看她陶醉的样子,笑道:“赢了这么多金豆子,够你打个钗了。”
她故意道:“我不打钗,给爷打个平安锁。”
就算知道她在闹他,四爷还是笑了:“你这是真把爷当成弘时了?”
其实她还给他缝了个大肚兜呢。白大夫说四爷现在身体虚,不能叫肚子着凉。所以她给他做了好几个羊皮围腰,但睡觉时不能穿围腰,她就悄悄做了肚兜。
又玩了两把,都是四爷赢了。他一点也不让人,赢了就都收走放回他的羊皮袋里。
到时辰吃过药后,四爷有些想读书,她给他念了两章,看他眼皮开始打架了,坚持收了书叫他躺下睡觉。
“等你起来再给你念好吧?”她这么说,轻轻拍着他的背。
四爷含糊的笑了下:“……真把爷当弘时了。”然后就渐渐睡着了。
她又拍了一会儿,看他睡沉了才悄悄出来。
外面正是隆冬时节,屋里暖融融的。
她没走远,就在隔着道屏风的地方叫玉瓶过来问话。
这些日子她就住在九洲清晏。除了把孩子们叫过来时能见一见,平时也见不到他们。
天一下子冷了,四爷大病后的身体素质直线下降。她此时才发现太医说的四爷要好好补养并不是一句瞎话。他现在精神真的变差了很多,可现在情势如此,他就算不出门缩在园子里,事情也少不了。
每天每天都要跟戴铎等人聊了很久,写写说说就是一天过去了。
她见缝插针的让他休息,但管不住他的脑子不停的转。
只好尽量找些事来分他的神。
不然两人在屋里大眼瞪小眼吗?他现在病着,她不许他读书、写字,唱戏听说书他也都不喜欢,叫孩子来说话也太费精神,还要起来换衣服等等。
问过玉瓶孩子们的事后,知道他们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她也能放心了。
这次热河之行带来的后遗症之一,就是孩子们以神七的速度成长起来了。个个都得吓人,好像一夜之间,他们都不需要她这个当额娘的跟在他们屁|股后头管头管脚了。
以前,她还能提点他们一些事情。
不过大概政治敏感度这个东西也是遗传的。现在跟他们说话,有时都能把她听得一愣一愣的。
果然都是四爷的种。
前两天她还在感叹孩子们占据了她和四爷相处的时间,现在她就只剩下四爷能关心了。
她还想叫玉瓶去翻翻她的库房,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赏玩的古董找出来,不能只跟四爷玩赌骰子啊,总要换换节目的。
大概半个时辰后,四爷就在屏风后清了清喉咙。他醒了。
白天他总是睡不久,好像有什么东西逼着他不能休息,让他一直充满紧张感。
她进去侍候他起身洗漱,扶着他腰的手摸到下面可称‘纤细’的腰身,感叹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又没了。
她只发愁,他现在这样过年能进宫吗?
很快到了新年,这个问题居然迎刃而解了。皇上称病,今年一般的臣民还是去紫禁城里对着空御座磕头,亲信臣子都被宣进畅春园陪皇上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