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银子听着很多,各部一直等着银子,一散下去,也就什么都不剩了。
梁文帝听着这话,方才还提着的嘴角紧紧抿着,不满周翰文的不识趣。
“朕不过是想要一个清修之地,修建一座宫殿花得了多少银子?云卿,此事你怎么看?”
云暮巴不得他失了臣子心,于是迎合他的话:“皇上是大梁的天子,不过是修座宫殿,有何不可?”
周翰文瞪了云暮一眼,去年年初,六部尚书及丞相在勤政殿议事,周翰文提及宫中殿宇多年未修,但裴然却道户部缺钱,能省则省。
军饷欠了几个月,有些地方的税也越征越多,尤其东南一带。
“皇上……”
梁文帝不耐烦道:“你这么会盘算,这户部尚书不如就由你一并兼了?”
周翰文这下才住了嘴。
“需要多少银子就找裴然批,两个月内,朕要看到宫殿,还有异议吗?”
两人异口同声道了声没有,只是周翰文的声音里还带着不满。
“下去吧,云卿留下。”
“抬头。”
这是算账来了?云暮依言抬起头,双目直视龙颜。
“听说昨日贵妃被斩首时你也去了?”
瞒着也是无用,云暮嗯了一声。
梁文帝突然盛怒:“她说那些话时你为何不上前制止?”
云暮随口道:“当时臣被一众人围着,脱不了身,那几个刽子手倒是制止了,但都被人拦了下来。”
梁文帝想到旁人之言,试图在云暮的脸上找到熟悉感,“你有没有什么瞒着朕?比如你的身份?”
云暮满身的尖刺都炸了起来,“微臣什么身份,当年微臣是奔着太医之位来的,若不是您,微臣何故会成为一个人人可欺的太监?”
她撩起衣摆,边说眼眶中的泪水边掉:“怎么,皇上要亲自验一验微臣的身份吗?只怕微臣这副残缺的身体污了您的眼!”
当年云暮宁愿成为阉人都不肯委身于他,梁文帝的疑虑渐消,抓住他的手,温声道:“停手,朕不是这个意思。”
云暮猛地甩开他的手:“别碰我!你既有疑心,就别留我在面前碍眼,干脆将我丢到冷宫伺候那些疯子,我受够了这些三番五次的试探。”
后宫的女人对他处处讨好,对于云暮的冷脸,梁文帝稀罕得很,有时还故意把人召进宫招惹一番,可当下云暮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外,连预先想好的试探对方与沈聿明的关系都不敢再提。
“不过是有人在朕面前嚼舌根,朕多嘴问一句罢了,你莫要生气。”
云暮抬袖擦泪,又恶狠狠地插上一刀:“皇上莫要忘了,微臣今日的名声全拜您所赐。”
这下梁文帝彻底默了,良久,他才出声:“你就这般恨朕?”
只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她爹娘冰冷地躺在火海中,白骨都没有留下,她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皇上,您这辈子都不会得到微臣的垂怜,除非您现在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