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擦了脸上的泪,赶紧点头道:“好,小妇人都听崔管家的,今晚连夜就带着姑娘离开京城。”
月清点头,他最后看了眼对任何事都一无所知的于小满,心中不禁感叹,傻人有傻福,于家都那样了,竟还有忠仆愿意教养她这个拖油瓶。
月清并未再多说什么,他站这一会,生怕引起旁人的注意,赶紧理了理衣领,拢着手快走几步,蹿进巷子里面消失不见。
苏绵绵等人早在月清将拿包银子给妇人的时候就回到了马车上,她紧锁小眉头。
忽的对九殿下问道:“九殿下,那个假于小满曾经问,我可知于家既然要让我做于小满的替死鬼,为何又要先毒哑我,多此一举?”
九殿下眸色微闪,这当月清回到马车里,外面的月白开赶车开始往回走。
九殿下屈指轻敲膝盖,淡淡的道:“确实多此一举,想来这真正的崔建也是有古怪的,他并非真要杀了你做替死鬼,而是要引的本殿的注意,留你一命。”
说到这,他冷笑一声:“就是不晓得这崔建到底是谁的人。”
苏绵绵又问:“那些人怎知道殿下会留我一命?”
九殿下瞟了她一眼:“若不留你,本殿手上不过多条小乞儿的性命罢了,多你也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若留了你,一个五岁的还被毒哑的小儿,谁都能威吓住了,让说什么就说什么。”
苏绵绵心底不有的发寒,她只觉一股子的冷气从脚底蔓延到头顶,叫她指尖止不住的发抖。
她从没想过,原来从她穿越来的初初,就是一场早有预谋!
自打要与苏绵绵治嗓子开始,月清就时常开一些稀奇古怪的药方子,吩咐碎玉亲自煎了,看着她一口不剩地喝下去。
苏绵绵不晓得都是些什么样的药,总归她喝下去的每碗味都不一样,要么酸的倒牙,要么苦的让人想死,竟还有甜腻到苏绵绵出气都带甜味的。
一应为了能开口说话,苏绵绵二话不说,甚至都不需要碎玉苦口婆心,直接端着碗一口就吞了。
她这样的坚韧不拔,倒让碎玉侧目。
苏绵绵不晓得药引的事,九殿下那边怎样样,她有心想问。可又心戚戚的,不敢开口,只得月清要她如何做她就如何做。
且这都好几天,九殿下压根就没回秋芜苑,苏绵绵听碎玉说,前院勤勉楼九殿下倒是能见着九殿下,不过每次殿下都是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开。
月星道是来过,她见着苏绵绵好似还长肉了的小脸,顺手捏了捏,笑道:“看来殿下不在,你还长肥了。”
苏绵绵拍下她的手,揉了揉被捏疼的脸,也不知到底是喝了月清的药缘故还是最近吃的好睡的好。她最开始进府的时候,那些二等侍女的衣裳短小了。
盖因自个的身份比较特殊,苏绵绵也就没好开口跟碎玉说这事。
月星眼见碎玉出去了,她才凑到苏绵绵身边道:“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苏绵绵回头疑惑地看她。
就见月星捉狭地地冲她挤眼睛:“春夏秋冬每季四套衣裳,头面首饰六套,荷包禁步小玩意多不胜数。”
苏绵绵吃惊地看着月星,不明所以。
月星花枝乱颤地笑了声:“还不是三司会审那天殿下吩咐的,不然本大爷才懒得管你穿的寒不寒酸。”
苏绵绵想起这事了,当时那个假的于小满还鄙视了她来着。
月星抚掌,让人将东西抬进东厢外间,拎着苏绵绵就过去了:“走,去看看,那几身衣裳可都是好料子。”
东厢外间,整整齐齐地放着两大口的红漆箱子,月星自顾自悉数打开,然后随意拿出一套鹅黄色绣蝶恋花的斜襟上衫,她抖了抖。又往苏绵绵身上比划了下,满意的道:“确实合身。”
然后,竟将衣服一把塞她怀里:“去换上。”
苏绵绵愣愣转身,又呆呆地换上那身衣裙。
暖绒绒的鹅黄色轻纱,好像是带着初春阳光的味道,很是干净清新,斜襟系带的小衫,下配嫩绿色的烟罗软纱裙,宽大的裙摆见若隐若现地绣着灵动而调皮的山蔷薇和彩蝶,正是适合苏绵绵的年纪,很是鲜嫩好看。
苏绵绵从屏风后面出来的时候,月星眸子都亮了几分,她又从另一箱子里挑出同鹅黄色的细丝带,那丝带下还坠着粉亮亮的猫眼石,小指头大小,很是可爱。
月星帮苏绵绵绑在了双丫髻上,又理整齐额前的齐刘海,瞅着铜镜里的乖巧小人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衣裳一换,果然就跟菩萨座前的小仙女似的。”
末了,她又洋洋自得道:“爷的眼光就是不错。”
苏绵绵提了提裙子,小心翼翼地生怕不小心踩着了裙摆,毕竟衣裳料子她虽不认识,但一上身那种轻飘飘的柔和触感却是骗不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