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音沙哑空dòng,好似幽魂絮语一般,此时窗外传来一声炸响雷声,紫白电光把窗纱都照亮了,也映出众人各色异样的面庞神qíng——宛如地府中游dàng的一群鬼魅,有的浑噩,有的惊骇,更有些咬牙切齿!
雷声隆隆,雨越发大了,哗哗之声回dàng在耳边,白花花的水柱溅落在水凹和暗渠里,渐渐漫上来,浸没鞋面连裤腿都打湿了。
广晟疾步如飞,在街道和矮墙间闪跃穿梭,整个人都湿透了,也不知是汗还是雨水。
因为跟金兰会十二娘子的一场激战,时间已经略有延误,而纪纲的命令,是在亥时前将密折文书送到皇帝御前让他过目!
他心急火燎一路疾行,皇宫的西华门已经近在眼前了,却是朱红大门紧闭,侍卫兵士们站在雨中巍然不动,好似铜钉铸就一般。
“什么人,站住!”
一声bào喝,灯笼被瞬间拎高照亮,广晟耳边甚至听到弓箭上弦的声音!
“我有腰牌,十万火急!”
雨水中有神策营的校尉上前来,仔细验看过腰牌后才哼了一声,斜睨道:“你是新人不懂规矩吧,宫门已经下钥,有再急的事也只能等明早。”
广晟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向他抱拳行礼,“那就只能告急变了。”
对方被这三个字和他镇定自若的态度吓了一跳,深深打量他一眼,见他神色诚恳不是说笑,一时却不知怎么是好了,“这,这可不成啊,你还是回去吧!”
广晟心中咯噔一沉:谁也不会拿告急变来说笑,听到这个就该知道出大事了,这人居然拒绝不纳?
是以为锦衣卫失势,所以才这么不给面子?
时间紧迫,他已经没法去想,直接拿出背上严实的报复,取出准备好的huáng绫笺表,准备咬破指尖以血书之,直接穿越封锁投入宫门fèng隙。
四门内都有值守的少监,照着规矩,见到告急变的血书必定不能迟疑,立刻就要去唤醒皇帝。
那神策卫官尉见他如此决绝激进,吓了一跳赶紧拉他到一边,左右观望后,低声凑在他耳边道:“你闹什么啊!圣上今晚微服出巡了,根本不在宫里!”
什么?!
广晟心中剧震,眉心深深皱起个川字,连手中密折也险些掉落在地!
大理寺静室内,气氛凝重而险恶。
一声巨响打破了沉寂——有人一掌拍在屏风上,发出一声怒喝——
“孽障!”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作声,此时突然有人打破了这诡异气氛——
“这位大人,审讯时不可喧哗。”
薛语看向屏风这边,温文却又严肃的说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建文
天哪!
众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真的有人敢去捋虎须!
这是不想活了吗?
陈洽额头冒汗,连忙喝斥道:“薛生不得无礼,你可知道——”
“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有司审案时,其他衙门只有旁听之权,不可cha手另判——这些都是太祖《大诰》上所写的,怎可知法犯法?”
平素温和的薛语,此时却是意外的坚持,陈洽见他书生意气发作,又气又急正要说穿朱棣的身份,却听屏风背后那人冷然一笑,“后生可畏,有这份胆识倒是不错。”
话锋一转却是口气冷肃,“年轻人不畏权势是好事,过度自信自傲却是不智!如此滔天大案,你以为能凭一己之力审个水落石出?”
面对如此诘问,薛语怡然不惧,朗朗答道:“我无包拯之智,却有断案清弊的志向,无董宣之才,却有qiáng项不畏的胆识。”
嗓音坚定,目光清澈有力,就在众人为他的话捏一把汗之时,屏风之后传来哈哈大笑,“好,那我就在此静观,看你如何断案如神。”
薛语略一作揖,昂然踱步到红笺跟前,静静凝视半晌突然质问道:“你说的话仍然有蹊跷不实之处——这些都是绝密之事,怎会让你一个小女子轻易听到?”
“白苇是酒后失言才跟我说的,他心里也很是害怕,担心太子过河拆桥把他拿来顶罪,所以酒后压抑之下就统统跟我说了。”
红笺低叹一声,“至于金兰会那边,会首大哥跟我也有肌肤之亲,什么事也不瞒着我。”
众人看着她星眸雾鬓的娇美模样,心中都是一dàng,对这些话倒是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