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上了马车,一路穿街过巷,向城南驰去。
龙少阳隔着纱窗向外望去,只见街上三五兵士,列组结队,往来穿梭。节点路口也设了关卡,兵士们正挨个盘问进出行人,实非平日可见,心知是禁军和京兆府正在满城搜捕,追拿昨夜西凉驿馆事件的疑犯。
兵士们见马车高大华丽,知是当朝显贵,心存忌惮,加之滕王萧元婴又在车中,做个模样检查后便立即放行,是以三人毫无阻滞便出了镇定门。
马车上了官道,车声辚辚,径向南行,约莫四五个时辰后,来到一座大庄子前。
龙、程二人跟着萧元婴下了车,早有王府仆人上前行礼迎接。龙少阳抬眼望去,只见这庄院占地极广,院内高树林立,黑压压一片,隐蔽遮天。
一入院内,假山池塘,亭台楼榭,错落期间,更有流水潺潺,草木茵茵,一派美景映入眼帘。龙少阳久居城中,见到这番景象,顿觉沁凉袭来,周身舒泰,心中说不出的欢喜。程伯见状,也是不胜之喜。
少了事务缠身,没了人心险诈,龙少阳在这庄子过得甚是惬意舒适。白日或是跟着萧元婴、程伯锦帽貂裘,纵马山间,射箭打猎,或是一人漫步林间,且自独乐无人管;晚间或是与程伯一盏灯下,车无轮,马无疆,一方天地有成败,或是二尺青简向灯前。
如此不知不觉过了数日,待到这一日过了晌午,三人用罢午饭,在院中一凉亭下围石桌而坐。桌上放着一壶酒,三个酒杯,一个果盘。果盘之中摆满西瓜、蜜桃、葡萄等时令水果,边上站着几个丫鬟侍候。
三人边饮酒、吃水果,消暑纳凉,边随意闲聊,甚是惬意。
萧元婴轻摇湘妃竹折扇,一副儒雅之士派头,忽然合上折扇,神秘一笑,瞧向龙少阳道:“少阳,昨晚我遇到一个困局,你要不要听听?”
龙少阳手中正捏着一颗葡萄,听着一怔,随口道:“困局?不知殿下遇到了什么困局,在何处遇到了困局?”
萧元婴嘻嘻笑道:“在梦里。”
“在梦里?”
“不错,正是在梦里。”
“不知殿下在梦里遇到了什么困局?”
“呵呵,且听我慢慢道来。昨晚你和程伯二人下棋,我呢闲来无事,便叫来几个歌姬,听曲观舞,不想忘了时辰,睡得晚了些。谁知夜里做了个噩梦,梦见一女子骑在我的身上,两只手狠狠地卡住我的脖子,直掐得我喘不过气来……”边说边用两手“卡”住自己脖子,续道:“瞧,就这模样!”
龙少阳吃了一惊,正要开口接话,程伯插话道:“啊,竟是如此怪梦。小王爷,那后来呢?”
萧元婴见程伯又称呼自己“小王爷”,白了他一眼,又道:“当时我又惊又怕,使出吃奶的劲,试图掰开那女子的双手,无哪知那女子力气大得惊人,两只手竟像是铸在我脖子上一般,我的喉咙渐渐喘不过气来……”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盯着龙少阳道:“少阳,如果换做是你,此时此景,你会如何破这个局?”
龙少阳见萧元婴无缘无故讲了这样一个阴森森的故事,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沉吟片刻,笑道:“少阳愚钝,还请殿下赐教!”
萧元婴嘿嘿一笑,转向程伯道:“老家伙,你阅历多,吃的盐多米也多,说说看?”
程伯摇了摇头道:“小王爷,老奴这一辈子从未做过这样可怕奇怪的梦,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萧元婴满脸得意,转向身旁丫鬟,下巴一扬,道:“你们几个呢,有没有知道的,答得好,本王重重有赏!”
一旁侍候的几个丫鬟们早已听得毛骨悚然,哪有心思去想如何对答?个个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