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离了人群,那青衫中年男子一人当先,在前引路。龙少阳见他虽右腿残疾,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但脚力却丝毫不落下风,心下不禁暗暗称奇。
走出主街三人步入小巷,喧闹嘈杂声越来越远,灯光越来越暗,拐杖击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声音,清冷的月光下显得异常清脆,从明光闪闪的繁华喧嚣一下子进入眼前这画面,仿佛刚才一切是那么虚幻,让人不禁有恍若隔世之感。
刚走出不到一箭之地,突然间巷子左首高处传来格格两声轻响,跟着右首高处也是这么两声轻响,显然是有习武之人在屋顶走动。
青衫中年男子咳了一声,停住了脚步。龙少阳和锦衣少年也随之立在原地,凝神屏息,一人右手伸进了怀里,另一人右手则搭在了腰间。
只听青衫中年朗声道:“不知是哪路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龙少阳只觉眼前一闪,两条黑色人影从高处掠下,如一叶坠地,寂静无音。衬着清冷的月光,仔细观瞧,只见一前一后各有一人,将他们三人围在中间,呈前后夹击之势。来人都是一身青靠,黑布罩面,双目外露,手持钢刀,月光反射之下刀光晃晃,与周围的幽暗形成强烈反差,情形甚是可怖。
来人脚一落地,也不问话,四目对视后,略一点头,便挥动钢刀,朝三人直扑而来。
只见前面那黑衣人健步如飞,撇开那青衫中年男子,挥刀径直向锦衣少年砍去。与此同时,后面黑衣人刀光一闪,横砍而至,刀刃也是指向锦衣少年。
青衫中年右手拐杖用力对地一点,脚步向后倒滑几尺,恰好挡在锦衣少年身前,沉声道:“龙弟莫怕,兄长在此。”陡然提起拐杖向前推出,点向前面那黑衣人胸口。
这一推势裹劲风,力道十足,甚是威猛。杖长刀短,前面那黑衣人收势不急,眼见就要刺中胸口,顺势一侧身,几乎贴着拐杖,堪堪错过杖头,接着一个倒纵,闪在一边。
青衫中年手腕一抖,拐杖翻起,划出一道弧线,正挡在那锦衣少年身后,只听“当”的一声,火光闪烁,后面那黑衣人一刀正砍在拐杖上。原来这拐杖乃是一条钢杖,虽只有拇指粗细,却是精钢所铸,坚硬无比。
那二人一击不中,对视一眼,又是略一点头。前面那黑衣人突然挥刀直向青衫中年,后面那黑衣人则径取锦衣少年,显是前面那黑衣人想拖住青衫中年,让他无暇分身。
这边青衫中年见钢刀削来,急忙竖起钢杖,以杖对刀,向钢刀刀刃硬碰上去。“当”的一声,火光四射,那黑衣人顺势将刀一旋,由横变竖,刀刃贴着杖身向那青衫中年手腕处划来。那青衫中年急忙横起钢杖,用力一荡,将钢刀格了出去。
黑衣人借力消力,抽刀用力猛刺,青衫中年当即闪身躲开。二人以快制快,越斗越紧,钢刀的寒光好似穿花蝴蝶般在二人之间翻飞。
钢杖比之钢刀,一个长,一个短,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二人相斗,自然距离越远,钢杖越占优势,可如今二人贴身交手,钢杖反成了劣势。那青衫中年一招一式渐渐慢了下来,左支右绌,已成守势,飞舞的光练犹如一张密网,罩在身体四周,显然想要脱身,已非易事。
那边后面那黑衣人一刀向锦衣少年劈去,只见少年脚步一错,避开刀刃,寒光一闪,手中已多出一把短剑来。黑衣人手腕一抖,钢刀由砍变削,刀刃带风,划向那少年胸口。少年急忙连退几步,正欲稳定身形,只觉背后碰到一硬物,原来这巷子不过六尺来宽,他连退数步,靠到了墙壁之上,已然退无可退。
少年靠墙而立,登时惊出一身冷汗,正要呼救,青光闪动,钢刀又径直袭来。他虽手握匕首,可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此刻却变得像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突然间“当”的一响,一物件将钢刀格了出去。与此同时,一人从斜刺里飞身而入,揉身向上,伸出左手便去夺那钢刀。黑衣人一惊,手腕一抖,钢刀横砍而至。那人突然一蹲,避开头顶刀刃,跟着右手如闪电般击出,黑衣人急忙翻身倒纵丈许,连退数步,才能站定,两手却已是空空如也。
只听“当”的一声,一柄钢刀落在那人身前。——原来那人手中物件一击,直取黑衣人右手手腕,黑衣人见势不急,为保住手腕,只得“弃卒保车”。
锦衣少年眼见命在旦夕,一时瞠目结舌,不料有人突然出手相救。电光火石间,犹如梦幻一般,定睛看去,那人右手握着一支玉笛,正是身旁这位青年。
突然间一阵急促哨声响起,那持刀黑衣人一个倒纵,撇开青衫中年,接着飞身而起,与另一黑衣人合在一起,几个纵跃,便消失在清冷的月光中。
四周瞬间又静了下来,刚才的一切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青衫中年快步走到那少年身边,忙着周身检视。那少年理了理衣装,笑道:“狄哥不用担心,弟弟的命金贵着呢,他们伤不到我的。”说着,来到龙少阳身前,拱手为礼,说道:“适才承蒙兄台出手相救,小弟性命得保,常言大恩不言谢,今晚之事,定当铭记于心!”
龙少阳微笑道:“扶危救困,拔刀相助,自是人所应当,兄台不必挂在心上。”
少年接着道:“兄台文才惊人,武艺亦是人中翘楚,小弟佩服。今晚出游一番,便结识兄台这样一位文武全才,真是幸事一桩。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龙少阳忙道:“兄台过奖了。在下龙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