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澜低头,瞧她眸子黑沉沉,那深处好似有自己的倒影。
阮江月低声说:“我喜欢你这样,别的事情你都不那么在乎,便显得你在乎我很多很多,显得我很重要。”
“你自是重要的。”
阮星澜温柔地回,掌心落到阮江月脸上轻轻抚了抚,将她重新揽回怀中。
阮江月唇角弯弯,今日第一次露出笑颜来。
南陈的“病”终归是个深沉复杂的问题,阮江月也便是阮星澜问起“是否唇亡齿寒”,所以与他顺势提起。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南陈有疾亦不是三言两语说的通,治得好的。
此时沉默一二后,阮江月将那些事便略了过去,说起别的来。
“方才我去看了沈岩……其实我本不想和沈岩见面,那会儿从父亲院中出来,忽然想起白若雪,便过去了一趟。
在京城时,白若雪与沈岩站在一起,逼迫我接受她做沈府平妻。
她长得和我姐姐那么像,名字里也恰巧有一个雪字,我怀疑沈岩把她当做我姐姐的替身。
也是纯粹不想让他们好过,便提醒了她,可她竟然还与沈岩浓情蜜意。
还有她在西境长丰谷冒充沈岩的救命恩人……
等等诸事,让我觉得她就是一个被情爱蒙了双眼,还贪图名利攀附权贵,品行恶劣的江湖女子。
可今日我见她在兰沧江边浴血奋战,明知难逃一死却视死如归——我心里忽然很有感触。
我有一点佩服她。”
阮江月低头,手指绕上阮星澜的衣袖把玩着,低声诉说:“我看到的白若雪,只是她为了复国摆出的样子吧。
如果她不是为了复国,也不知是什么性情?
一个能为家为国舍生忘死的女子,定然不会是太糟糕的人。”
沉默来了良久,阮江月又继续开口。
“我当时……我看着他们那些人浴血奋战,殊死抵抗,最后曝尸荒野,我眼睁睁地看着……
沈岩刚才质问我为什么非要把他们交给大靖。
可我为什么不交?
再来一次我还是要这样做。
他们于西楚而言是义士。
于南陈而言,却是挑拨南陈和大靖关系,害得我南陈士兵死伤过千,父亲差点被毒杀的居心叵测之徒。
他们也是凌虐大靖公主,屠杀无辜大靖百姓的刽子手。
这世上,永远不是只有黑和白两种颜色,世上的许多事情也不是是与非,对与错这种单薄的字词就能评说。
谁有谁的立场,谁有谁的不得不为。
你先前说的那八个字,我认为很对,真的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