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婆列连忙举目眺望过去。
就在热火朝天的港区边上,有数个较大的军寨,却都显得格外安静,看起来确实像是空着。
看清楚后,陈婆列不由皱眉,“不对啊,那么多军船都留在港湾里,军队不该不在啊。”
陈邦彦沉声道,“微臣担心的是,燕王或许也不在,那咱们如何劝说?”
听了这话,陈婆列大为诧异,“不在?怎么会不在?总不能是有意避开咱们吧?”
陈邦彦悻悻,“那倒不至于,升龙城的消息没那么快传到这,燕王应该是不知道的,微臣想的是,宋人在琼州这么大动作,势必要侵犯黎人的利益,搞不好还会激起黎人叛乱,那燕王只能带兵去平乱……假若被微臣不幸猜中,咱们这趟就注定徒劳无功了……”
其实他并不是很乐意接这趟差使,办好了是四大王的功劳,办砸了就肯定是他背锅。
要是将来仗再打输,那压过来的罪责,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才无时不刻的寻找甩锅之策。
他现在说这些,也是为了降低陈婆列的期望值,免得真遇到不顺再迁怒自己。
陈婆列果然浮起愁容,“平叛可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弄不好三五个月也是常事,那咱们的事可就真的难办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或许情况没那么糟。”
大半个时辰后,使节船靠上了码头。
来了一小队宋军,把陈婆列和陈邦彦二人送到了一处衙署。
衙署挺大的,很新也很简陋。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文天祥,“一切初创,屋舍草草而就,不得不怠慢贵客了。”
“文长吏言重……”
一番礼节寒暄后,文天祥发问。
“陈司空贵为安南王室宗亲,不知此来是为何事?”
陈婆列回道,“外臣这次前来,首先是代表我王向燕王殿下赔礼,前番殿下致信鄙国,回信后,我王便觉得多有不妥……”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后,才又道,“此外,还有一道重要军情要知道燕王殿下,其中关窍颇多,外臣需当面与殿下陈说。”
“哦,这样啊……”文天祥神情为难,沉吟半响,“说来,殿下致信贵国,多少有些草率了,仅是个人行为,并不代表我朝,而殿下事后也意识到这点,所以也没有怪罪贵国的意思,贵国也不必说什么赔礼不赔礼的。”
“至于贵国的军情嘛,按理而言,殿下不能,也不会插手,陈司空没必要向殿下禀告……”
这话里话外,全是推脱之意,弄得陈婆列当即就急了。
“文长吏且听我说,五日前,蒙古人派使者抵达鄙国都城……鄙国拒绝了,所以蒙古大军不日将犯安南,一旦安南有失,上国腹背便全暴于蒙古人兵锋之下……”
陈婆列刻意把事情说得无比严重,仿佛明天蒙古人就会杀到安宋边境一般。
文天祥也确实被惊到了,“此事当真!?”
“外臣决无半字虚言。”陈婆列信誓旦旦。
“这如何是好……”
文天祥难掩急躁,站起身不停踱步。
陈婆列和陈邦彦看着他的身影,差点被晃晕。
这就沉不住气了?看来宋朝的状元郎也不过如此嘛。
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再沉稳也有限。
文天祥没发现自己的演技过于浮夸,反倒令安南人看轻了大宋。
不过也不打紧,反正安南人一向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