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格想把泽费罗斯比下去,他做梦都想,可他哪里能比得过他?只有华丽的排场和盛大的宴会可以安慰一下他空洞的心,可实际上他还是个没有实质的人,他是空虚的,是假装的,是寂寞的,没有人真正看得起他,靠近他的人也是对他另有所图罢了。
只有靳欢熙,他只有她了……
他好想见她,可他害怕见到她失望的脸,他知道这样消沉下去只会让她伤心。
温格想着想着,就又喝完了一瓶酒。他看着手里做工精致、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有些迷茫了,刚刚向前踏出一步却突然像是掉下了云端一样,他的额头撞得生疼。他半扶着桌腿摇摇头,一脚踹开地上的凳子。
“温先生?温先生!您怎么……”温格感觉自己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可他却看不清是谁抓住了他,他的灵魂和肉体好像已经分开了一样,那个人只是强硬地抓住了他的肉体,而他的灵魂已经轻飘飘地飘走了。
“再这样您会把自己喝坏的!”
“谁……你是谁?不用,不用关心我……”
温格飘荡的灵魂向下看了一眼,这个男人穿着一套黑色的大衣,头上还戴着一顶棕灰色的礼帽。他一巴掌呼到他的脸上,想要把眼前这个碍事的东西拍走。
“喂,你!”
这一巴掌彻底把董聆跃的耐心打散了,他一把拽过温格的领子,手指掐住他的脖子,完全收起了那些徒有表面的礼貌,温格迷蒙着眼睛挣扎起来。
“唔……咳……”
董聆跃很不理解!他不理解为什么温格会变成这个样子,不理解为什么温格那么在乎他所谓的家庭,不理解为什么温格始终狠不下心来把事做绝,不理解为什么卡佩的一个巴掌就会把他打得斗志全无,不理解为什么他被这点点打击就刺激得溃不成军?振作起来啊!你才是那个被选中的人!为什么要纠结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
“温格!你到底怎么回事!”
董聆跃忍不住喊了出来,下手的力度也越来越没有分寸。他接受不了这样的温格。那个仪表堂堂又风度翩翩,仿佛全天下都能掌握在手中的男人去哪儿了?这是他第一次直呼温格的姓名,也是他第一次对他感到厌恶。
“聆跃……聆跃!你去哪儿了……你还敢回来?”温格大睁着眼睛抓住董聆跃脑后的头发,他气急了!他要好好抓住这个臭小子教训一顿!以前是他太惯着他了,以至于他连最起码的底线都没有了!
感受到温格手指掌心里传来的力量,董聆跃痛得笑了起来,那着是个极尽疯狂的笑容。
他终于认出他来了!
“你看看你什么样子!”
董聆跃一把把温格推开,温格没想到他会使这么大的力气,硬生生揪下了几根他的头发,但董聆跃毫不在意,他是愿意去流血的人,怎么会心态心疼自己的几根头发?
“温格,你给我站起来!你是个男人!你可没教过我这种态度。”
他辛辛苦苦筹划了大半年,就是为了温格可以一跃而上,狠狠地把那些看不起他不服他的人都踩在脚底下!他要他温格的名字取代泽费罗斯、百里寅之流成为一切权势的象征!
这都是他的计划,是他日思夜想念念不忘的目标!
结果呢?快看看眼前这个让人感到恶心的男人!
董聆跃的手都在发抖,他俯视这个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的愚蠢男人,咬紧了后槽牙。
“真是恨铁不成钢!”他一把抓起温格的领子把他半拎起来,连拖带拽地把他拉到水池旁,“我这次去莱州和金非沙都谈妥了,东西由他运输直接从泰国进货,很快我们那笔亏损的钱就能补上,你再也不必为钱的事情担心了!”
温格被酒精侵占的身体软的不成样子,他想半跪在地上让自己直起身子却向后一脚踩空直接摔进了水池里。董聆跃先是一惊,但也只是站在水池边看着那狼狈的白色水花,他甚至会想,干脆就这样死掉算了。水池不是很深,但温格不会游泳,求生的本能让他扑腾着四肢和无形的水反抗起来。
“董聆跃!聆跃……啊!董聆跃!”
董聆跃很想拽着温格掐着他的脖子狠狠和他打上一架,哪怕是撕破皮肉,折断骨头,挑断筋骨!可现在温格正叫着他的名字。他这是在求救吗?可这算什么态度。
董聆跃想了想。但这一切还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吗?温格还在叫着他的名字,董聆跃却在想他为什么还不去死。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
只有池中之物才会溺死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