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低着头,纤长羽睫蝶翼般垂着,遮住她眼底的情绪,那嫣红的嘴角却是分明往下压的。
司马濯心头微动,刚想凑过去,见阿隼瞪着一双圆眼睛紧紧盯着他们俩,他眉心一皱:“你,转过去。”
阿隼:“……?”
司马濯:“听不明白?转过去!朕要与你阿娘说话。”
阿隼被他这威严深重的模样震住了,撇了撇嘴,心说,转就转呗,凶什么凶。
“阿娘,我转过去了,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喊我!”阿隼转过身,继续趴着车窗。
碍事的小儿背过身,司马濯往云绾身边靠去,抬手揽住她的肩,感受到她在挣动,他索性将她搭在膝上的手也握紧:“这事是朕有欠妥当,待会儿回到宫里,朕立刻吩咐李宝德将他们带去关雎宫,与你相见。”
怀中挣动的力气小了些,司马濯暗松口气,头颅低下,温声哄着:“为了弥补朕的过错,朕还允他们在宫里住上三日,与你和阿隼好好团聚。待日后,你想见他们了,随时可以拿牌子召见……”
说到这,云绾想继续绷着脸,也有些绷不住了,她掀眸看他:“真的?”
“当然,朕又不是那个拐带□□、破坏家庭的蛮夷汗王,怎会骗你?”
司马濯看云绾开始的反应,也猜到是定是伊洛钦在其中隐瞒,心里不由恼火。若是没这个伊洛钦居中搅合,云绾一听到云士明一家进了宫,肯定会迫不及待回到他的身边,何须隔了四年才回到长安。
那个伊洛钦实在是可恶透顶!
“不关他的事。”云绾见他面色不善,怕他又想找伊洛钦算账,忙道:“你我之事,莫要再牵扯旁人。”
司马濯黑眸微眯:“你就这么紧张他?”
云绾:“……?”
“朕才说他一句不是,你就急着反驳?”
司马濯握着她的手稍稍捏紧:“本来此事,便是他的不对。若不是他瞒着你,你何须与家人分别这么久。”也与他分开这么久。
云绾只觉这男人莫不是与长安相克,怎么一回到长安又变得不可理喻了。
“是,伊洛钦隐瞒我,此事他固然不对。可把我家人抓紧宫里的那个人,是你。”云绾微仰起脸儿,乌眸沉静:“司马濯,你就对吗?”
男人眼底划过一抹晦色,胸口剧烈起伏两下,最后还是归于沉默。
静了两息,他低下头:“朕也不对。”
云绾也没想到他会再次认错,而且态度……瞧着挺诚恳。
这样的司马濯,真的与从前变得大不一样了。
恍惚间,男人捧起她的脸:“以后惹你生气的地方,朕都会改。好不容易才回到长安,莫与朕置气了,可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云绾自也不好继续冷着,眼睫轻眨了眨,她轻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