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姐……七小姐……”童妈妈也带了颤音,不由自主地也向后退一步。
心里有愧疚的人才会怕鬼。
太阳从云朵里钻出来,姚婉宁迎着阳光舒服地喘了一口气,不过是站在这里就能看到所有人真实的表情,和她从前坐在心理诊室里一点点地开导病患相比太容易了。
为别人着想不易,为自己着想却是最最简单的事。
姚婉宁将目光落在童妈妈身上。
童妈妈眼睛泛出泪水来,“七小姐,您的病好了,您还活着……”
她当然还活着,“只有活着才会让人害怕。”
童妈妈将姚婉宁搀扶回床上,连忙将桌子上的粥拿来,眼看着姚婉宁张开嘴一口口将粥吃掉,童妈妈这才相信七小姐真的好起来了。
童妈妈从袖子擦着眼睛,“太太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要,只是想要老爷好好待小姐,没想这才几年……姚家有今日都是因为沈家,冲这一点老爷也该护着小姐,”童妈妈越说越伤心,“我的小姐,从今往后我们该怎么办?”
“把给的东西……都拿回来。”
童妈妈听不明白。
姚婉宁宛然一笑,“连本带利的……收回来,让她们……看看什么才是沈家人。”
父亲嫌弃的没错,她说到底还是沈家人,她就用商贾的法子跟姚家算这笔账,给姚家的她要收回来,姚家现在有的她也要拿来。
……
姚六爷房里,六太太寿氏快打着算盘。
“寿衣要四时衣裳,各色绸缎被褥一样也不能少,毕竟是官家的小姐,就算不能出殡,葬的时候也不能寒酸,”寿氏摆弄着手里的辣椒粉,“等沈家人来看的时候,我就用辣椒粉揉红了眼睛,替七小姐可怜几句,让沈家人再出一份银子给七小姐装殓。”
寿氏得意地翘起嘴唇,她的眼泪也是要花钱买的,就让沈家出这笔银子。
姚六爷差点将嘴里的茶水喷出来,惊诧地看着妻子,“你真是疯了,这种银子也要赚。”
寿氏顿时一脸愤然,“今年大旱,本来我想拿着这丫头和沈家一起做米粮的买卖,谁知道她偏偏这时候要死了,如今光靠发丧能赚几个钱?”
寿氏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跌跌撞撞地进门。
“不好了,”管事妈妈领着伺候姚婉宁的婆子进屋禀告,那婆子吓得魂飞魄散,手心里攥着一汪冷汗急匆匆地开口,“六太太您快去看看,那个京里来的七小姐诈尸了。”
诈尸?
那婆子目光直愣,姚六爷也跟着脊背发凉,刚要开口问清楚,寿氏已经按捺不住,“腾”地一下站起身,一巴掌扇过去,将那婆子打的原地转了个圈,“人还没死哪里来的诈尸?”
寿氏怒气冲冲的表情让婆子清醒了大半,哆哆嗦嗦地禀告,“我们都看到了,七小姐自己站在门口……”
寿氏冷笑,“我去看看一个要死的人还能闹出什么花样。”
……
姚婉宁喝两口水,忍不住咳嗽几声。
童妈妈抹着眼睛,“这可怎么好,小姐的身子太弱了,郎中不给请好的,药也不给吃好的,身子就算好了也是要落下病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