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个……”翠梅想到小孩的身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于是她说了许多人常说的,“那能有什么好处,孩子都是爹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疼的,送出去,肯定是因为有自己的难处。
小姐,别瞎想了,我给你编个篮子用来装你的小猫好不好?”
裴小孩点点头,心里很不喜欢她的回答,她有八个亲姐姐,她们都没有被送出去,为什么到了她就有难处了?有了难处,为什么不送别的人,只送她?这是什么难处?是她带来的难处嘛?
而且,小猫也是母猫身上掉下来的肉,猫不是人,可它也有血有肉,它也应该疼自己孩子,要是这样,孩子被送走了它也应该难过,怎么会不懂呢?
翠梅说的根本说不通,可裴小孩能看出来翠梅不想让她问了,所以她就不问了。
她想快快回到山上去,带着她的猫在庵里跑,她有许多活要干,但是师父说她仍有一些空闲可以用来玩儿。
看着暮色四合,裴小孩知道今天要走是不可能的了。
晚饭时,裴珠极力挽留她们多待两日,到时套车送她们回去,很快就能到。
净慧看着徒儿格外安静的别扭样,知道她不自在,还是婉拒了。
裴珠僵笑着,藏在饭桌下的脚,狠狠踢向闷头吃饭的刘仁本。
他哎呦一声,茫然的抬起脸:“你踢我干嘛?要添饭嘛?珠珠。”
裴珠心里暗骂:添你个头!
“吃你的吧,不小心碰你一下,叫那么大声干嘛。”
当时无事,等回了房,裴珠就跟他呛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儿?平时跟人谈生意没见你那么木讷,刚才怎么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一声不吭?”
刘仁本:“你小点儿声,再让人家听见,多不好,再说你让我说什么呀?那小孩本来就是人家的,头发都剃干净了,你怎么还惦记啊?”
裴珠没好气道:“我惦记怎么了?她差一点就成我的孩子了,当时要不是你拦着我,我冲过去抱着她跳上车就跑,她们谁能追的上我?”
“我能不拦嘛,你那是明抢啊,那能行嘛?咱做人也得讲点道理吧。”刘仁本拍着手心试图讲理,
“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小孩,你要是真喜欢,咱们就从亲戚家里养一个嘛,我看长岁不就挺好,正好他爹死了,娘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整日勾勾搭搭的,我听那意思是要改嫁,她想改嫁咱们就给她笔钱让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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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当是长岁和他妹妹百福都买下来,契约一签,然后把五婶子也接到家里来,横竖都是一家人,姓都不用改,以后让他多生两个孩子,族谱上一个记他们那支,一个记咱们这支,那多好。
你不也挺喜欢那俩孩子嘛,要养咱们也得养个能在眼跟前的,老惦记别人家的那能成嘛?”
刘仁本说的五婶子,是老太爷刘铜仁堂弟的媳妇,亲戚关系还算近,就是日子过的天差地别。
这位堂弟早就死了,留下媳妇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娶亲生子。
从五婶子熬成五奶奶,好不容易有点好日子过,一个意外,儿子也死了,又管不住儿媳,只能自己拉扯两个四五岁的孩子,看着可怜,有时候明知她干不了什么活,刘家还是会雇她。
她在外头干活时,怕两个孩子被儿媳妇提着脚卖了就总把他们栓树边,有时候刘仁本看见就把俩孩子带回来玩会儿。
一来二去的,也算有点感情吧。
刘仁本不说,裴珠还真没动过这个心思,一说她也有点意动。
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行:“得了吧,五婶子身子骨硬朗着呢,没准能活到九十,俩孩子身边有个亲奶奶在,不说能不能亲近你爹娘,也得说他们会一直记得亲爹,到底隔着一层呢。
再说他们亲娘那德行,没准儿什么时候就上门闹一场,五婶子的棺材本都快被她偷干净了,闺女儿子成了摇钱树,她还能不来摇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