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把玩着全新的配枪,林尘目送着莫一飞上了飞车,飞离天台。飞车是这个时代最普遍的交通工具,在紫东区这种联邦的中心城区,不论在哪里都能用终端预约飞车。
莫一飞走时的表情明显有些凝重,不过不知为何,林尘总觉得他在飞车上坐下的那一瞬间,有些解脱的感觉。看来这并不是个容易完成的任务啊,不过再难也不会比精神病院更加磨人。
林瑶看着莫一飞离去的背影,郁闷至极,她本以为自己终于等来了爱情,没想到这么快就分开了。她还没来得及向莫一飞要终端号码,这是何等的失策?
人类联邦是个注重节约资源的国度,林尘以前的配枪被一个后辈拿去耍了,他现在也只能用莫一飞留下的二手货。他这个见习情报员突然有些羡慕易涵,特级情报员可以拥有两把一手的配枪。
目光落在天窗上的十二面体血画上,林尘将配枪塞进了裤子口袋里,走到天窗前蹲下,伸出手比划着什么。这天窗安置在脚下楼顶的中央,站在金邦购物广场的底层可以看见这天窗上的场景,林尘现在也能够看见广场的底层大厅。
“赵警官,多叫一些警力来,我想我们有许多事情要做了。”
“已经通知了中心,一会儿就到了。”
易涵站在林尘身后,美眸扫视购物广场内各个楼层上的围观群众。“首先过滤群众,看看有没有目击证人,同时检查天台各方的监控录像,隔壁大楼的也要查,或许有拍到这边的情景。陈霖,陈霖……”
林尘抬手示意她不要出声,他正戴着林瑶的白色手套在天窗上摸索着,神色兴奋。林瑶不知何时蹲在了他身边,“红绿灯,你在做什么?”
“红绿灯在了解凶手。”
“了解凶手?如何了解?”
林尘将手腕上的终端表取下,开启了智能测距功能,“这凶手既然是个喜欢十二面体的变态,那他必然是理性思维,他的每一个行为之间必然都存在着逻辑性,可能是个常见的逻辑,也可能是个正常人无法理解的逻辑。显然这个变态是个天才,因为这个十二面体画的着实不错。不过毕竟是徒手画出来的,必须测量完每条边才能得出结论。”
林瑶眨了眨大眼睛,笑嘻嘻的道:“其实在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完成了这个工作。”
林尘看了她一眼,默默地将终端表重新戴在了手腕上,很想把林瑶按在地上打一顿。“死丫头,这种事情麻烦以后早点说出来。请把数据发送给我,谢谢。还有,请叫我陈警官,在本次任务中,我和易涵扮演的是紫东区重案组的刑警。”
说出这话的时候,林尘多少有些心虚,虽然警察可以穿私服出勤,但是穿得像他这样土气的确实少见。
“我知道你要处理数据,在你刚刚说话的时候,我已经用我的终端表处理过了,十二条长度不一的边,其边长平均值四舍五入后是七十五厘米,具体数据和分析结果已经发送到了你的终端上。”林瑶得意洋洋的看着他,自己作为华合学院法医科的高材生,在犯罪现场哪里还需要他来指点?
“七十五,这个数字有什么寓意吗?”林尘起身并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拿着画笔在此作画时的样子。他的脑海中呈现出的是一片黑暗的世界,没有光,只看得见天窗和手中的刷子,以及刷子上刚蘸上的血。
血是哪里来的?不知,或许该在脚边放一个器皿,里面装着死者的血。凶手是如何取血的,他回忆起死者的手腕。对了,死者的手腕被割裂了,只有一道伤口,凶手在行凶异常冷,也很有经验。用何种器具割裂,看那伤痕,或许是刀,或许是匕首,亦或是罕见的兵器?凶手放了许多血,至少要足够他完成这幅画并做些修饰。
普通的血会流动,但是这天窗上的血比正常的要粘稠,这么大的风都没能毁掉这幅画,凶手在血中加了些什么?应该是某种黏稠剂,而且是连易涵的鼻子都闻不出来的无味或者只有轻微气味的物质。这些并不重要,因为这东西在金邦购物广场就可以买到,谁都能买。我记得有某样重要的东西等着我去挖掘,是七十五,为什么是七十五?
林尘记得刚刚进入精神病院的那个周末,陈霖对门住进来一个自认为是奇才的怪人,或许他真的是个天才,可惜林尘并不认可他。
“我姓陈,你怎么称呼?”林尘双手按在门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对面的那扇的门。那是林尘作为陈霖对他说出的第一句话,也是他们的第一次谈话。
“我姓季,你可以叫我季先生,但其实我更希望姓几,第三声,这个时代改名字并不难,可是我一直没有时间去改。”不算响亮的声音从那扇门的后面传来,那当然是对面的门,两扇门之间还有宽敞的过道,这注定是一场困难的交流。
“季先生,你为什么要改名?”林尘勉强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因为我很热爱几何学,它比我的生命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