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一个时辰,陆润生才应酬完回来。
夏天的雨来得急,天上还是大太阳,眼见着就下起了雨,陆润生从外院回来,因没拿伞,也没叫人跟着,淋了一身,正是狼狈不堪。
巧月看见,忙迎出去,问是怎么了,一面拿帕子为他擦脸上的雨水,一面叫人预备沐浴的东西……
茵茵听见动静,也从正厅出来,看见的只是一个走入净房的湿漉漉的背影。
等沐浴完,陆润生换了家常的衣裳,才上正厅来。
因与客人起了争执,后又淋了雨,陆润生脸色不很好,茵茵于是起身关切地问:“爹爹别是着凉了罢,可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陆润生说不碍,撩起袍子在正位上坐了,而后勉强扯出一抹笑看向茵茵,“茵姐儿怎么过来了,难得见你出来走动,”边说边命人上冰镇西瓜,“这暑热的天儿吃冰镇西瓜最解渴。”
茵茵却道:“爹爹还是少吃冰罢,才刚淋了雨,万一生病可怎么好?您年纪大了,不比年轻时候,更要保重身子,吃点儿井水湃过的便好了。”
巧月也道:“小姐说的是,不过我们做奴婢的可劝不动,还得小姐您说话,老爷才愿意听呢!”
陆润生笑呵呵道:“说得我是这样独断专行的人。”
茵茵也笑了。
接着巧月退下,茵茵便也把兰香遣退了,直到大厅内只剩下父女两个,这时陆润生才捋着髭须正色道:“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爹爹,”茵茵缓步走向他道:“您忘了一件要紧事了。”
“什么事?”
“昨儿是什么日子,爹爹不记得了么?”茵茵在他下首那把玫瑰椅上坐了,眼中满含期待。
陆润生眉头微蹙,细思量起来,渐渐的似乎想起来了,眸光微亮,笑道:“是你的生辰,唉,爹爹公事繁冗,没顾得及你,”陆润生看向茵茵,眼中流露出老父亲的慈爱,颔首道:“再过一年便要及笄了,我的小女儿长大了!”
茵茵甜甜笑了,“那下回的及笄宴,您可不能忘了。”
“那是自然,咱们府里每个女孩儿及笄都要大办,马虎不得,这回爹爹忘了你的生辰,是爹爹不该,你想要什么生辰礼,只要爹爹办得到的,都替你带到。”
茵茵并不想要什么生辰礼,只要他心里记着,便什么也不给她那也使得;若心里不记挂,不过送个礼做做样子,便给她金山银山她也不稀罕。
“我没什么缺的,就是有一件事,求爹爹做主,”茵茵道。
“什么事,说来,”陆润生大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