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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纳西莎就用比丈夫儿子更偏蓝一点的双眼,长久地望着半跪在地上、认真望着她的德拉科。男孩全身上下的姿势都很稳,腰部支柱一般挺起上半身,手臂搭在膝盖上。
一个母亲能看进孩子多大的变化,无人能够知道。
“我并不赞同你做这个决定的方式……德拉科。”长久思考后,纳西莎终于开了口。
德拉科蜷了一下手指。
“但是你……你已经长大了。”她接着又说。
儿子只有十七岁,他又如何知道所有事情最理智的做法?可如果仔细一想,他又似乎总在他们面前尝试做最理智的事,从未叛逆,从未鲁莽过……
“如果已经做了决定,就试着让它变得正确吧……”纳西莎抬眼看向丈夫刚刚离去的地方,“你父亲,他也不过是在以他的方式,找出正确的路。”
蛇行或是一往直前,究竟哪个更好、哪个更危险?
德拉科低下头去,一直绷紧着的四肢终于有了一些松弛。他当然是想要家人再支持自己一点的,即使在如今的情况下,他仍然需要独行……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再害怕了。”
他握住纸箱边缘,轻轻说出这句也许是有生以来——他对妈妈说过最诚实的一句话。
纳西莎顿了一下,眼皮微微颤动。再然后,她伸出手去,覆住了德拉科的手背。
“……父亲有可能会原谅我吗?我是让事情变得更糟了。”
“该寻求原谅的是我们,德拉科,”纳西莎握紧儿子的手,“我们并没有保护好你……”
从来自持和高贵的声音就在此刻,泄出许多脆弱。
德拉科错愕地抬起头来,就见母亲把手抽走,坐到那张单人椅上揉了揉眉心,“再说了,我其实并不喜欢去别的地方……”她放下手来,看着德拉科,“反而是你,我从不知道你还喜欢那个学校。”
心事冷不丁被勾出水面,沉沉浮浮,摇摇晃晃。德拉科起身,转头去收再上一层书柜。
“还好,它没有特别糟糕,”他背对母亲,掩饰着神态,“我习惯在那儿了,再说还有两年就上大学,也不需要呆很久。重要的不是这个,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该就这样离开,背着那么多东西……”
纳西莎注视着他移动的背影,专心致志,一只手放在皮质扶手上保持平稳。
“是因为一个人吗?”她轻声问。
德拉科的手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