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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手绢也不行,太旧了,怎么破成这样了,重新买一条,这个也不行!”
“不了吧,阿奶喜欢这条手绢的,就让她带着这条吧!”张哆哆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这条手绢有着她童年那么多的幸福,就让它跟着阿奶一起走吧,这样至少阿奶会有熟悉的感觉。
“好吧,看来哆哆真的是好重感情,也不枉你阿奶养你一场,还记得你小时候可真只是你阿奶一个人带大的,不管去哪儿都会用手绢给你包零食回来。”程小小温柔道。
王秀花最疼爱的就是张哆哆,这在整个村子或者是邻村都是出了名的,甚至王秀花娘家人都知道,因为每次他们来看望王秀花,张哆哆都跟在身后。
在父母眼里张哆哆一向自视甚高,也不顾家,就跟养了头白眼狼一样,没想到程小小竟当着大伙儿的面夸张哆哆重感情,这也着实让张哆哆愣了愣神。
张哆哆默默低下头不作声,或许是害怕有人看穿她的伪装以及外壳下的脆弱。
“子坤呢,子坤不回来吗?”程小小继续问道。
张连英长长叹息一声,“他这个讨债的,不听话的,好好的老婆不要,非要跟人家吵架,我那弟媳妇是云南的,这不一生气就撇下两个女儿直接去云南了,子坤他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小的才几个月,大的要上幼儿园,说是不回来了。”
“这怎么可以,万一你阿奶今晚就去了,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一定要打电话喊他回来,自己的阿奶这样子了还不回家,怎么都说不过去的,子坤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阿奶对他也是挺好的,他小时候也很粘你阿奶,还经常讲笑话逗你阿奶笑,怎么能不回家呢,赶紧打电话,现在就打。。。。。。”
“打过了,电话都没人接,直接关机了!”
程小小又在家里忙了一会儿直到中午才回家煮饭,而张哆哆一直守在王秀花身边,时不时陪她说说话,给她喂喂水润湿下喉咙。
到了中午大家也都散去了,屋内就只有张哆哆张强国还有张连英,三姑年纪也大了,
王秀花已是瘫痪在床,大小便失禁,只要一闻到异味就要给她换衣服擦身子换尿不湿。
“哆哆,你去打水来,我们给阿奶擦身子。”张连英已经准备好了小毛巾跟衣服还有尿布湿。
等打好水后,姐妹二人就开始给王秀花擦身子,换衣服。
“哆哆,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在一旁守着,我来给阿奶擦身子!”
张连英看着还在发愣的张哆哆,以为她在害怕,殊不知她只是心疼到了极点。
一具形骸包裹着一张皱巴巴的人皮,让张哆哆的心疼得像是被温柔的插进成千上万块刀片。
“哆哆,你给阿婆擦下身好吗?”擦好王秀花的上身后,张连英就把小毛巾递给张哆哆。
“好,我来吧!”
王秀花这几天都是穿着尿不湿,虽然经常换洗,可还是有很重的异味,张哆哆轻轻地脱掉王秀花的裤子拿掉尿不湿,一股难以言明的味道扑鼻而来,张连英捂住了鼻子。
张哆哆像伺候着婴儿一样,轻轻的擦拭着,生怕弄疼了王秀花,先是擦身子然后换衣服最后才擦手,可就在张哆哆给王秀花擦手时,突然一个手指攥住了张哆哆。
“姐,姐,你快看,阿奶她。。。。。。她握住了我的手,你快看呀!”此时张哆哆激动的语无伦次。
对张哆哆来说,王秀花只要能动动手,抖抖腿,都意味着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哆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阿奶这个样子了,只是在熬时间而已!”张连英哽咽道,随后便将手凑了过来,祖孙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阿姐,其实我很害怕,我知道这些,但我不想去相信,也不想去知道!我以为我将早已将生死看淡,我连自己的生死都能很释然,我可真的接受不了阿奶即将离开的事实。”
“我明白的,但阿奶年纪大了,你想想她都九十多岁了,她从六十多岁开始带你,都带了三十多年了呀,阿奶平日最担心的就是你,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只想着赚钱,这人生大事也要考虑考虑,找一个对你好的男人,这样阿奶也就可以放心了,依我看那个陆子宸就很不错,你们一起长大,看得出来他很在意你,你们早点把事情给定下来吧!”
“阿姐,我现在不想去考虑这些,我只想阿奶能早点好起来,只要阿奶好起来,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好,那就先不考虑这些,我相信你心里有数的!”
那天张连英跟张哆哆交代了很多,大都是一些相夫教子的道理,不过张哆哆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在王秀花没有好起来前,她哪有心思去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
张连英只待到下午一点半,因着她两点要上班,等她走后屋子又安静地可怕。
到下午四点多时张哆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肚子疼痛无比,赵小惠便带着她去了一趟医院,谁知刚踏入医院的大门,张强明就打电话过来质问人家跑哪儿去了,为啥不回去照顾阿奶?
赵小惠接过电话就冲张强明吼了几句,“你们家族不是有很多人么,我女儿身体不好出来看病,你们就不能守一会儿吗?你们作为儿子女儿的也可以守自己的阿娘的,我女儿已经守了一天一夜,她这一天一夜不吃不睡,你们自己守着吧!”
吼完就收起张哆哆的小灵通,幸亏去医院检查也没什么大问题,无疑就是气虚血亏,再加之前一直都没好好调理过身子,这才落了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