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远摇了摇头,“你可还记得了年前大将军府遇袭一事?”
“李叔是说河源军?”林尽染经此提醒便想起了李老将军之前有提过一嘴的河源军。
“老夫一直担心这支河源军的出处。若是出自镇北军中,那荣基怕是有些危险。当初,为了稳定河源军,荣元与河源颜氏···”
语声渐低,李代远的眸色微微有些悠远,似是李代远觉得说起这些往事有些不合时宜,便立刻自己打断道,“罢了,不说此事。”但是李代远的眼睛明显有些血丝了。
见此林尽染不好追问,不过这也是林尽染难得听李老将军说起他的长子李荣元这个名字。
既说起了北境军,林尽染也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便直言道,“李叔,既说起北境军,染之有个不情之请。”
李代远呷了一口茶,便淡淡道,“你且先说说。”
“染之想将王平、黎邡借来用几天。这两人懂胡语,且手脚也干净利落,在那几个突厥人眼中又是生面孔,若是将二人安插到突厥人的身边,我也好知道他们的动向。”
李代远轻轻一笑,“此行回长安,他们俩都是受了封赏的,想必也对你心存感激,这件事他们定是要尽心办的。不过那二人毕竟是武人,与鸿胪寺的文官言行做派毕竟不同,此事你还得与鸿胪寺的庞大人知会一声,让他也帮着教些规矩,以免漏了马脚。”
经李代远这么一提醒,林尽染才注意到这个细节,连忙谢道,“亏得李叔提醒,是要这么做的。”
又跟老赖李代远下了两盘,林尽染便匆匆告别,只见一道倩影从隔壁屋中走出,望着林尽染离去,在春雨中又显得有些落寞。
林尽染得了老将军的一封手书,便匆匆去到城外军营中借调走了王平与黎邡,又将二人悄悄送去了鸿胪寺,与庞大人和二人都交代了原委,这才回了府。二人经过庞懿德短时间的调教便直接上岗,进了陪同突厥使团的队伍中去。
此时呼鲁努尔与哥舒思力今日的第一站便去了聆音阁,进了揽月楼。但是对楚国文字都不识,不会说的人,进了揽月楼岂不是只能靠花金银才能找姑娘嘛。
好巧不巧,林明德和韦晟这俩公子哥也来了揽月楼。
韦晟自上回被自家父亲教训以后,便收敛了几日,韦俨见儿子安分了些也没再多说些重话了,老太师那儿自然也不会去多嘴,毕竟上了年岁,免得给老爷子徒添烦恼。
倒是林明德上元节时还能作个诗,虽说也比不得林尽染写的,也足以让林靖澄多少有些欣慰了。俩公子哥被锁了些时日的禁闭又出来鬼混了。
“明德,你老实跟表兄交代,上元节后,你可来过揽月楼几次了?”韦晟委实有些红眼,毕竟那会儿也在一旁看着呢,林明德可是接了十五六条帕子,倒真是把韦晟给羡慕坏了。
“就两三回。我爹管的紧,就这两三回还是求着娘才放我出来透透气的。”
韦晟贱兮兮的一笑,眉飞色舞的说道,“今日可说好,无论我们兄弟谁将元瑶姑娘搞到手,都得拿出来分享。”
林明德满是喜色,风骚的将手中的折扇打开,遮于面前,低声说道,“老规矩。揽月楼里,若是些诗词歌赋,交给明德,若是要用到银子,那可得要表兄破破财了!”
“你可莫要诓骗表兄?”
林明德佯装怒色,沉声道,“明德与表兄都一起玩了多少次了。表兄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明德还不清楚嘛?我都打听过了,聆音阁开业时那元瑶姑娘露过一次脸,那么多人都看着呢,这才有了长安城第一美女的名头。相貌、身段都是极好的。表兄若是不信,那明德走了便是。”说着林明德就收起折扇便要扭头就走。
“诶诶诶~”韦晟立马拉着林明德,“哎哟,明德怎么说着说着还生气了呢。表兄这不是担心咱哥俩都没见过那元瑶姑娘,被那些个俗人给诓骗了嘛。莫生气莫生气!大不了这次表兄让你先。”韦晟有些讨好的样子。
林明德一路被韦晟推搡着进了揽月楼,一路上还对韦晟说道,“那六层的姑娘我是见过的,姿色才学都是极好的。揽月楼的楼层越高,姑娘才越是极品,你想想这七层的元瑶姑娘得是什么样的天仙。今日若是才学不能令她臣服,那便给她赎了身,她还不是任我们哥俩摆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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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晟被林明德是说的愈加动心,恨不得这会插上对儿翅膀飞上揽月楼,去见见那位元瑶姑娘。
韦晟与林明德才进了揽月楼,便见那呼鲁努尔与哥舒思力,带着个译语人在跟揽月楼的侍女在争辩。
“我们可以出钱,给那位元瑶姑娘赎身,我们要将那元瑶姑娘带走。”那个译语人一直在重复着说着此话。
侍女也一直在旁解释,“这事得掌柜和元瑶姑娘说了算。你们现在不能上去。”
“诸位诸位。”来人正是那日诗会上自称是揽月楼的掌柜,正急匆匆进门,“借过借过!”
眼下实在是热闹,那掌柜只能从人群中穿过去,在哥舒思力一行人面前行了礼,恭声说道,“鄙人是这儿的掌柜,这三位贵客可有何事啊?”
“我们大人想把元瑶姑娘赎身带走。”
那揽月楼的掌柜仰首大笑,朗声道,“几位贵客远道而来,怕是不懂揽月楼的规矩,揽月楼虽说可竞价便能见到姑娘们,但自开业以来,竞价能上五层的爷,也不过是一个巴掌便能数的过来,六层便是一位都没有,更遑论七层。而揽月楼早已有规矩,能得七层姑娘青眼者,必是才华横溢的才子,非金玉俗物所能比的。故而,贵客不如从诗文上想想法子,以此见到元瑶姑娘会更实在些。”
译语人将掌柜的话一股脑的翻译给了哥舒思力,只见哥舒思力与呼鲁努尔之间商量了一下,便让译语人回答,“我家大人说,只要我们出的钱够,青楼应该允许我们为元瑶姑娘赎身。听闻元瑶姑娘也想为自己赎身,因为她对林尽染有情谊,楚国有句话叫成人之美,我们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这···”聆音阁的掌柜脸色一变,被这话说的愣住了,理确实是这么个理。毕竟青楼女子,要为其赎身也是常有的事,并不能因为说元瑶姑娘是揽月楼的牌面,便说不允许为其赎身。但聆音阁终究是不能答应的,掌柜的正想着以什么借口推脱而苦恼着。
正值为难之际,林明德和韦晟挤了进来。
韦晟言正词严道,“我觉得,这几位客人说的有道理。青楼做的也是买卖,元瑶姑娘就算再如何高不可攀,也不过是个贱籍,亦是得有个价钱。掌柜无非就是待贾而沽,如今这人也不少,不如喊个价钱,我等竞价便是。”
此言一出,倒是引得在场不少富商和官宦子弟的认同,毕竟眼前的韦晟和林明德的身份特殊,万一自己也能捡漏,能重金赎走这长安第一美人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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