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久安接过,等下人离开后,把钥匙插在门内的锁芯上,然后轻轻锁上门。
幼宜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满脑子都是这里简直阴气逼人。
本就寒冬腊月的天气,地下室的温度更是寒凉。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周久安朝她摊开手心,“手给我。”
幼宜把自己的手交到他手上,他握紧,十指相扣。
两人缓步往下走去。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曾经听到过钢琴声吗?”周久安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
“记得。”地下室阴冷潮湿,台阶上有些湿滑,幼宜走得小心翼翼。
走到最底下一层台阶,幼宜才发现,竟然还有道门。
与此同时,两人谁都没注意,台阶最上方,传来一声门被人从外面反锁的声音。
“当时我就在这里。”
周久安推开门,摁下开关。
幼宜不禁愕然。
这是一间极其宽敞的房间,房间里的摆设更是空旷到发指,唯一的家具是一张床。
“忘说了,”周久安苦涩地笑了笑,“当时甚至连灯光都没有。”
“……为什么?”过了许久,她才问出这句话。
“那时候我爸跟我妈闹离婚,”周久安在床边坐下来,“我被判给我爸,但我想跟我妈走,我妈要见我,他不想让我们见面,就把我关起来了。”
幼宜被他的话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关在这里?”
“是。”周久安淡淡出言。
幼宜不由得回想起六岁时,她和父亲到苏家做客,大人们在书房谈生意,她则在偏厅弹钢琴。
那时候的她不知道,原来在富丽堂皇的苏家,还有这样一个阴暗的地下室,关着一个四岁的小男孩。ωWW。
心口蓦地一阵刺痛。
可她不理解。
苏建峰为什么要这么做?
仅仅是因为不想自己的孩子和前妻见面吗?
很显然,不是。
因为下一秒周久安就给了她答案。
“在苏建峰死前,我一直以为,这就是真相,”周久安的眼神弥漫着悲凉,“直到五年前,我才发现,事情或许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那是他癔症刚病愈的时候,他陪周嘉屿在医院的花园里玩耍,周嘉屿渴了,他带他回去喝水。
回到病房时,他意外地发现房门紧闭。
走之前,是虚掩着的。
身为一名军人,即使知道在军区医院不可能有任何危险,周久安还是起了警惕心,将周嘉屿交给路过的护士照顾,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来到病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