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子,今日与沈琰闹了一场之后回了沈府。”
“哦?闹了一场……”林瑾玉低声轻笑,喃喃自语道:“想来她是不吃亏的,扮猪吃老虎,倒是有点意思。”
听出林瑾玉话里话外的饶有兴趣,阴在黑暗中的那人将那场闹剧悉数以告,察觉林瑾玉愉悦几分的气息,分外疑惑,踌躇半晌开口问道:“公子……为何独对沈二小姐这般上心?”痴傻之人……不对,公子话里话外分明觉得那沈灵烟是聪慧的,莫不是玄幻了?
林瑾玉伸手掩上窗扇,屋内立时阴暗了下来,只一灯如豆随风摇曳,落在林瑾玉的面上,晦暗不明,面露几丝怪异的神色,“上心?”语气有几分迟疑,半晌方才寻了个靠谱的由头,自我肯定道:“她与我有婚约在身,上心是自然的。”
那人不置可否,只分明觉着这个理由太肤浅,反正他是不信的。
“好了,你早些去吧,好生看着。”似是不放心,又嘱咐道:“有求必应,若是遇着什么烦恼,再来说与我吧。小心些,莫要叫人发觉了。”
待那人消失于黑暗中,林瑾玉暗自叹了口气,竟是和衣卧于床榻,半晌没动静,正以为他安然酣睡时,方才听得几不可闻的呢喃声,“我也要加紧了……”
翌日,沈灵筠一早就往平姨娘屋里去,仔细地将昨日之事娓娓道来,只是隐去自己的狼狈模样,随后犹疑道:“姨娘,我怀疑那沈灵烟只是装疯卖傻,否则这一连串的事,未免也太巧了。”她可不信什么无巧不成书,巧,都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此话自然引起平姨娘的共鸣,再次回想那嫁妆之事,虽然她是始作俑者,但却弄巧成拙地“自杀未遂”,若说背后无人捣鬼,那当真是邪乎了。
可平姨娘可是资深宅斗专家,深谙宅斗的精髓,并不会因着沈灵筠的四两拨千斤就胡乱动作,要知道,深宅大院最好用的刀,是借刀杀人,出去眼中钉,自己还撇了个干净,一举两得。
藏了无数心思的眼波流转,良久方才放下手中的绣帕,低头漫不经心地勾画着,指腹摩挲,密密麻麻地针线起伏着,惟妙惟肖地勾勒出两株怒放的并蒂莲,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试上一试,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更何况是初出茅庐的……小狐狸。”
瞧见平姨娘讳莫如深的神色,沈灵筠心里有了底,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姨娘可有什么好法子?我一定要让这只狐狸精原形毕露!”
这狐狸精,不知道是说沈灵烟狡猾,还是说沈灵烟狐媚,不知不觉间勾了她心心念念的林瑾玉……总之都是不讨好的,那厢的楚灵均冷不丁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道:“谁在想我?难不成是娇滴滴的大美人?”想完又兀自摇头,“说起大美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只不知背后实力如何,能否护我周全?”这一想,就有点远了,毕竟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嗯,当真是色迷心窍,浑然不知猎人又挖了个坑,正等着她往里跳呢。
平姨娘附耳沈灵筠,低声说了几句,而后眼里闪过几抹精光。
沈灵筠面上却是有几分犹豫,半晌踌躇道:“姨娘,这个法子……怕是对太太不敬。”虽说自己是正儿八经的沈府嫡女,但许氏也是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相安无事还好,一旦过了线,踩着雷区,自己到底是不好过的。
平姨娘拿出一贯伏低做小的谦卑笑意,循循善诱道:“大小姐,那沈灵烟要是个傻子,叫了也无妨,不过转头便忘了……若不是个傻子,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叫出声来?自然也没什么敬不敬这一回事,口头上的玩笑话,还能当真不成?”心下却是冷哼,就是有害处我才拿你当枪使,当真一个二个都是傻子。
“容我想想。”沈灵筠轻咬下唇,十指不安的绞着,轻皱秀美分析利弊,好半晌才长出一口气,应下道:“既然如此,那我姑且一试……”仪态端庄地拿起茶盏轻抿一口,抬眼看向不显山不露水的平姨娘,试探般地问道:“那沈灵烟要只是装傻,我们该如何是好?”
“大小姐,若不是个傻的,也要叫她是个傻的,或是个声名狼藉的,左右不能挡了大小姐您的路子啊。”言语轻巧,却暗含了无数的恶毒心思。
经此点拨,沈灵筠好似豁然开朗,满意地一笑,轻巧地放下茶盏,欣慰道:“好在有姨娘相帮,不然筠儿真不知如何是好……”
“大小姐这话可是见外了,咱们是一家子,说什么帮不帮的,大小姐好就是我好,也叫你母亲在天有灵得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