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罢!”她扬起个微笑说道:“我去景华宫看看。我等你回来。”
冀行箴含笑点了点头,抬手在她发顶揉了揉,又拉了她的手和她一同迈步出屋。
阿音回头望了那个长桌一眼。
刚刚冀行箴过来迎她的时候,猛力推开长桌,它已经不在墙角处,而是滚落到了窗下。
阿音刚才心情起伏太大所以未曾察觉。如今想来,却是十分疑惑冀行箴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就把话问了出来:“好端端的你去那里做甚么?”
冀行箴缓步前行着答道:“先前母后便是在这个屋子里、就是在那个角落。当时那些人来得太多冲得太快,母后来不及逃出,而我的人派在她身边的人被挤到了别处离得有些远。母后差点出事。幸好宁王妃在,替母后挡了一剑。不然那一剑怕是要落在母后身上了。”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阿音一路行来看到了那么多的血迹,知道当时的战况有多么地惨烈,当真是听得心惊肉跳脊背发凉。
“母后现下如何?宁王妃呢?”她急急问道。
冀行箴回头朝她一笑,“母后好好的,正在永安宫里。宁王妃正在那一处养伤。伤势不算严重,静养一段时日就能痊愈了。”
“好。”阿音听闻两人都没有大碍说道:“你先去审问那些人。我去探望母后。”
语毕,她又想到一个人,“陛下他——”
“他很好。”冀行箴说道:“我也让人在他身边守着了。安然无恙。”
阿音听了后稍稍放心了些。可是一转念,想到永安宫那边,她就又担忧起来,和冀行箴道别后就快步往那处行去。
不过,走出几步远后,她想到一个问题,一个让冀行箴十分为难的问题,就又快步朝他跑了过去。
冀行箴听到身后脚步声,晓得是阿音在追他,就驻足停留等她。
阿音在冀行箴身边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拉着他的衣袖,急切问道:“宁王爷现下这个样子,那宁王妃该如何?”
宁王谋逆大罪,当诛九族,其妻宁王妃定然难逃其中。但宁王妃替俞皇后挡了一剑,又是立了大功。
冀行箴在这个问题是一定很是为难。
其实阿音心里也很纠结。
宁王妃待她素来不错。可是,这谋逆大罪,又不是能够求情的罪行。她若是主动开口为宁王妃说话,或许还拖累冀行箴,让冀行箴无法给百官个说法。
阿音回来问他,就是想看看他的态度,知道他的打算。等一会儿到了永安宫,俞皇后若是问起来,她也能够知道该如何说才能够帮到他。
冀行箴看阿音眼神急切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小汗珠,知道她是真的在替他忧心,就抬手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我还没有想好。”冀行箴轻笑着俯身在她唇边轻吻了下,“这事儿我准备和父皇商议下。看看他的意思。”
虽然逼宫真正针对的是冀行箴,但皇位毕竟是晟广帝的。这事儿让他来拿主意更为妥当。
阿音把这话细细琢磨了下,反倒是松了口气。
也是。让皇上来决定罢。
这样子无论最后下了什么样的命令,百官都无法把责任推到冀行箴的身上了。
那就好。
冀行箴一直在细细看着阿音的神色,此刻见她面露轻松,他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一把抱住了她低头轻笑。
“你啊。”他无奈地连连叹气,“是不是只要我能够不受难为,无论怎么样都好?”
“嗯。”
阿音重重地应了一声,探手搂住他劲瘦的腰身,依偎在他胸前。
从小到大,他们都在一起。她早已习惯了他能够一直陪着她,从没想过他会离开。
可是当面临生死而他又不再身边的时候,她才真正体会到了那种他可能随时会离开她、她却无能为力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