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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浏河海航(第1页)

浏河镇上,已准备半年之余的数百艘船早已等待多时,这持续多年的海航终又迎来再一次即将起锚,随着数日前太子及诸王的到来,海贸所用的的金玉,丝帛数日来已悉数被运送上船,数万船员,护卫均已登舰。

临海岸上码头边设祭海香炉,太子立主位着一身金色四爪蟒袍,衣领绣玄色锦鲤纹,后披银色雪貂绒大氅,汉、赵二王及郑和随后,再后有南京及周边府衙官员行祭海礼。

一番祭奠后礼毕,左右太监上前微搀太子,太子朱高炽环顾左右面向郑和朗声笑到:“国姓公,此番西洋之行你代我大明巡视万国臣工,行海市贸易多有辛苦。海上风浪势大,还望国姓公多多保重身体。”他声音温暖,面若春风,海岸边上虽风浪势大,其言语之音却沁人心脾。

三宝太监身着御赐绛色虎豹服,一身武官装扮,闻言向太子含笑拱手道谢:“臣多谢,太子体恤,海上航运是我明朝不世之功,更是臣多年夙愿,为国为己,臣死而后已。”

“哈哈国姓公言重了,父皇及我等同僚还再盼望你归来时多带些稀罕物件呢”。

一名玄衣青袍青年走上前来,身板挺立,眉间英气十足,腰间挂着一枚青色翠绿的雕龙玉佩。郑和见状上前一步,伸手握住青年右手,笑道:“汉王放心,臣回来时必当不付所托,亦请汉王回奏陛下”说罢,好似不经意的在汉王手上重重一捏。周围众人丝毫无觉。

“是啊,是啊,上次国姓公带回来的西洋风物,确实令人大开眼界。”又一名玄衣红袍青年,走上前来,看起来不过刚至及冠,说起话来音调好似慵懒刚睡醒一般,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好似狐狸模样。

其他南京周遭官员还待答话,趁此机会好在太子诸王面前露个脸。这边汉王却斜着眼瞥了太子一眼,径直对郑和说道:“国姓公,航时已至,还是早些起锚,归来之时早派人回报,我等再至此处迎接”。

众大臣纷纷应和,虽插不上话,但能在汉王面前搭话也是不错的选择。

郑和闻言,看了眼太子,见太子亦颔首微笑,对刚才汉王抢了他的话好似并无介怀。心中暗叹一声,拱手对太子诸王执礼,面北而拜,告别太子诸王,扬帆而去。

送别仪式已毕,岸边上远眺的诸王百官也连日奔波遭罪,正待起驾,回头看时却只余汉王一行随风而立不动,正纳闷时,只听那边汉王眉头一挑奇道:“这岸边各船都随国姓公船队而动,西边上那几艘船为何不动?莫不是下西洋的郑公船队?”。

众人正待起身。听见汉王说话,都顺着汉王方向看去,果然见几只中型木船一动不动,并未随着三宝船队起锚,此时海上百余艘船俱动,海中声势极大,浪花尽起,即便大多数船已远离码头港口,但一波波大船巨舟行驶带起的海浪拍在木船之上,仍是左摇右晃,仿若巨浪中的一叶扁舟,也亏是锚下的深,不然还真让人捏一把汗。与匆匆而去的三宝船队相照,倒却是有些另类。

早有当地官员回禀:“启禀汉王,这几船乃是近日刚港的官船,用以补给临海驻兵供给。下官早已吩咐过令其远离国姓公船队,停于西栅小滩,想是国姓公船队在时此数舟并不惹眼,眼下独立于此确有些突兀。”

“官船,哼哼,我看未见得吧,小小供给兵船也敢在国姓公出航前夕停在朝廷码头?”

伴着一阵嘲讽般的冷笑,众官回头一看,身上都不禁起了一身冷汗,只见说话之人一身红色官服:胸间绣有双足四爪飞鱼,腰间配一把绣春刀,此人是世袭南京锦衣卫指挥使李璇。

听到这人说话,刚刚禀报官员几乎腿都软了一半。好在心中尚顾及在东宫面前自身官仪,倘若身边没有这宽厚之名在外的太子在旁,恐怕此人三魂七魄已吓丢了一半。锦衣卫之名可见一斑。

“皇兄,听说东宫最近与众臣直接往来密切。这与其他朝廷重臣之间交往总是需要打点一二的。这莫不是太子的私船吧?”说话的是刚刚首先发现的的朱高煦。

旁边众臣均是窃窃私语,太子身边群臣均是一头黑线,不约而同想着:这也能扯到。

太子闻言不禁失笑:“二弟说笑了,我虽无多少殷实家底,到底是我大明太子,这点家底倒还是有的,再说身为太子与朝臣关心国家政务,难免探讨的多了些恐怕二弟是误听了旁人闲话”

“不然就是三弟了,二哥平日里最喜欢稀奇玩物,许是赵王府的私船也未可知”

赵王苦笑到:“二哥,甩不到太子头上,这又来赖我,也不知是跟谁学的这般无赖劲,我虽无皇长兄的家底,倒是承蒙父皇抬爱,平日里也赏赐一二。这日子么倒也过得下去。”

听闻这平日里一向与自己不甚对付的二皇子之言,太子低低一笑,也不着恼,转过头去对赵王笑说道:“这是二弟戏言,三弟切勿被他挑拨了你我感情。”

赵王连声应是。

围观众臣听了几句,机灵的已心中明白,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与我无关的态度。一下子海边倒静了下来。再无一人答话。好似都为修炼静心而来观海一般。

终还是太子打破了半晌的宁静。“好了,李大人,还是去查查原因究竟为何吧,我们即刻起身,回京复旨。”

“谨遵太子令”群臣齐声应道。

一众侍卫,太监牵过轿马,诸王翻身上马,太子身体不便,也被随人扶入轿内。侍卫长一声喝令:太子起驾。南京群臣跪倒送别。

一阵海风吹来,轻轻拂起了轿帘,露出了太子深邃的目光,远眺郑公船队的他,又望了一眼木船。他不知道的是,在船舱的缝隙中同样也有着一双目光向他望来,那时的那双眸子里充满了无辜,单纯。

那一望偏离了历史本该行进的轨道,穿越在时空的星河中,两个不同时空的灵魂相望在同一时空。这天是永乐十八年十月十二日。

片刻后,风歇,轿帘合上了。

永乐十八年十月十二日夜:

浏河镇内悦来老店“各位客官,且容我将这浏河古镇来历给您讲来,我朝自成祖年间迁都至京城,天子亲守国门,已御蒙古部落进犯,战时京畿粮草供应多来自南方金陵、江浙一带,陆运粮草损耗极大,十万人马粮草走陆路,运输途中供给损耗近半

,我朝自太祖至今疏河道,重水运,便将这改陆运为水运,粮草损耗最多只到一成。是此我们这浏河镇官兵商贾往来极多,客栈,酒楼生意甚是热闹,可您要说这……”一身青布小衣的店小二在收到几枚赏钱后,立即收住了嘴,乐的眉开眼笑。

其时太子诸王已返回到浏河镇驿馆处,太子生性温和,虽亲至镇上却未禁百姓集市,镇上此时一片繁华景象。浏河镇周遭百姓早听闻有太子及诸王前来主持此次祭海大典,抱着一睹天家风采之意,镇上客栈已人满为患。加上此地漕运多年,人员往来极大,岸边上酒肆赌场俱全。

白日里被净水泼过的街上,此时各种叫卖哄闹声不绝于耳,或有前来一览两日后郑和船队下西洋之盛况的才子,亦是不乏往来赌场的商客。饶是官府屡下禁令可这几年兴又起的乐子却在地下私场中难以拔除。沉迷其中的红眼赌棍更是耍完手中银两还要再看上几场斗局才在哄笑声中含恨而去。

且不谈太子诸王自有本地官员作陪。便是今日登岸的江海上走船的汉子,十天半月不见得靠一回岸,船上吃食都只图饱腹,哪里管得什么鲜香。又俱是光棍汉子,船上少有手艺精巧的庖丁。好容易上岸一回自然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管按捺不住“观岸”之情“思乡”之意了。美其名曰上岸放松放松。一夜风月,春光正好已是月上经天。

三更,乌云朦胧遮月,。

码头几株柳树密集之处,几名大汉从马车上卸下几个蒙着灰布的笼子,两人一组将其抬上船舱内,细看抬箱大汉手臂下沉,似乎所抬之物分量不轻,可静谧夜中却鲜有喘气声音发出。偶尔有木板和船板接触之声发出,但在这个船舶时常出入的地方却显得早已见怪不怪。木笼被搬到船板上,立时便又有两名汉子从舱内出来,箱子再被送入船舱之内。

一个刚被搬上船的木笼被吹起一角,只看见一缕黑色长发从中露出,一根根木质的栅栏中有间隙,一双双反着月光的眸子从中漏出来,久不见光的眼睛好像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似乎感觉接下来的命运,一丝微弱的啜泣声若隐若现,声音传出的一瞬间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眉头一皱,一柄短刀立时刺出,只听一声轻微的呜声,笼子里一声轻呼,立时再没人敢发出一丝声响。笼子被搬进船舱,不一会儿之见那人手中提着不知什么物件投于水中,一小朵水花激起,却几乎听不到声响。片刻后船锚起出,木船乘着月色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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