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师,小女不知大师如何认得此剑,但此剑此时已不叫星尘,小女为它取名星澜。”适才话出后已有些后悔的至宁,看到被郑和尊重的大和尚丝毫不以为许,反馈赠与自己一串佛珠手链,心中对其也起了一丝亲近之意,当下解释道。
“哦?星澜,星澜。不错不错,星上尘土已逝,大明朗月既逢万古星澜相伴,何有不兴之理。既见新主便有新名,不错不错。”
“郑施主,既然星澜剑已观,贫僧几人便要走了。”
“大师慢走,且容我最后一问。大师难道便不愿为了那位将这剑上的锈迹除去吗?”
“此问适才我已回答过郑施主,倒是施主此刻之举倒另贫僧有些好奇,不知施主今日之举又是何意,自二十年旧都内一见你我再无交集。”
“无他,唯铭心于白虹贯日之,桌台之萤烛虽可借光,但却终不抵骄阳当空,此乃天光,非人力造也。”
空气中静默良久。
“唉郑将军尚有此心,但师伯已在佛前静坐数十年苦禅,终于勘破红尘。郑将军若还有此心便请在日后在朝堂里多多将旧事留意一二。我想已师伯足感怀慰。”靖真叹言道。
“靖真,怎能如此苛求郑将军。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阿弥陀佛。”说完话,桑榆大和尚再也不管其他人拔足便走。他身后跟着的四名和尚见状双手合十做个稽礼也跟着去了。
“喂,靖真大和尚,不知这位大师作何称呼。”至宁远远地喊道。
“师傅法名唤作桑榆。我等告退了。”一旁的靖易却替他回应道。
靖易回答完话,只见刚刚有些颇为沮丧的郑和突然眼前一亮,对至宁嘱咐道:“阿宁,快将我从天竺带回来的调味品给大师带上二十斤,速去速去。”
“是。”至宁连忙转身去寻早先时候给她缝制衣服的刘婆婆去取胡椒等物。跑动中至宁的心中却大惑不解:这大和尚到底是何来历,怎么连艾广布政使厚着脸皮方才要到十斤的胡椒,便被送与了他二十斤……
靖真此言确实不虚,可茫茫世上我突然间又该寻谁去往这朝堂之中探听消息呢。看着至宁向远奔去的身影,郑和的开始思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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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归来航队及使团一行又在广东待了数日,终于开始再航,既已到了大明之疆土,便不能再如海上航行一般横冲直撞。一行百余巨舰,缓缓行在海面之上,半日后方到闽地。闽地下船后自又是一番皇恩浩荡,俯跪参拜之礼。逗留两日又至浙江。
“阿宁,便要再有两日便要重返浏河渡了,待到那时我等便要跟着众使团自旧都走旱路到往京城复命,这期间你要万万小心,自此路上那无孔不入的锦衣卫便要显露出来,你切不可将我们那日见过桑榆和尚之事透露出去,那旧都虽是汉王封底,但若被知晓恐怕连他身份也保不住老夫。”
“义父,这锦衣卫到底是些什么人,似乎听到其名之人都畏如虎蝎……”数日来跟在郑和身边乖巧懂事的至宁已深受其喜爱,而至宁也终于开始习惯义父这一称呼。待她听到郑和提及赫赫有名的锦衣卫时一向表现的沉默慎言的她却也不禁好奇问道。
“那些人底细便连我也不甚清楚,那是一直仅限于陛下掌控的神秘……”郑和听见至宁提问,压低声说道。待他还未讲完只听屋外下人禀报声起。
“启禀大监,八百里加急。”
郑和接过被火漆封住的紫皮加急文书,连忙拆开浏览一遍,只见书上只有数行御批,原来此刻适逢皇帝远征鞑靼,暂由太子监国。早些时候郑和上报崇明岛尚存余孽之事现已派暗探查明。只待郑和归返京城后刑部见过至宁便可派人围剿。至于流河渡上太子朱高炽已派钦差迎接归来的郑和及番邦使者,郑和接此书后需即刻启程。
待看完这封密函,郑和心中倒替至宁松了口气,口中不禁喃喃道:“这旧都是汉王驻地,后日的钦差便应是汉王。唉…却不知我们这位太子心中是如何想的,自古皇族手足情浅,倒是他待人温顺……恐怕陛下也是看中了他这点。”
“对了义父,您刚才说什么汉王?朝廷是派了汉王要来迎接您吗?”至宁竖耳听到郑和口中数次提起那人,到底还是忍不住张口问道。
“哈哈,难为你这丫头还记得汉王,此子倒是个风流人物,看来当初收岛之时他定给你留下极深的印象。”。
极深的印象?哼哼,未想到这般容易便要见到他了,只是听义父言下之意似乎与这汉王交情莫逆,唉…义父待我倒是极好,却不知该如何行动方能不波及到他,算了后日见机行事便好。至宁心里暗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