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晴天,一道身影怔怔的在树林中俩座浅坑前伫立着。一夜的休息令受伤本不算重的至宁已恢复了大半,日出不久至宁已挖好两座浅坑将俩人分别安置在内。
只听人影怔怔的自言自语道:“师律,你我数日来相杀一场,虽你本意乃是从我这里得到解药,才将我掳来,但终究是将我从那乱战中带出,亦给我寻了一处安全的地方来安身。你烧了十一尸首,杀了木灵大叔,我本该恨你入骨,但这连日来的剧变却让我此刻半点也恨你不起来,何况你还告诉了我十一的死因,也算帮了我一把,人之已逝,这粒解药乃是你多日来所求。今日你虽身故但我也留它再无甚作用,我曾听古人说死尸口中需安放一粒丹丸驻颜压口。你虽容貌猥……额一般但我也为图个安心,便当谢你这些时日里用教授我的人心险恶吧。至于巧儿,原谅我已再无力气为你二人再挖更深的坑了,若换做旁人许已经一把火烧了省心,当日我骗你中毒,其实那针上不过是用火烧过后的木灰涂抹在上,本来是防着师律的,却未想到有你,也是天意。看在你最后告我的事情的份上,我给你二人入了土,我也算对得起自己内心。”说着话,至宁双手用竹片将师律已合上的双唇启开,将所剩不多的解药倒出一粒放入师律口中。拿起竹片将坑边余土向坑内覆去。不过多时巧儿已被至宁覆住,至宁本欲在坑旁立个竹牌,刚将匕首抵到竹面上,又不禁摇头苦笑,这竹牌该如何写?之前看到别人的都是亡父如何如何,这俩人却又与自己素不相干,莫不成写个至宁之仇巧儿?算了算了,这岛上或许还不只巧儿一个藏匿起来之人,若让她们看见,又少不了麻烦。
咦,这是什么?只见覆在巧儿尸体上的薄土下竟露出了一小块图案,那是一双暗青色的蝴蝶,这不是之前在于晗身上见到过的纹身吗?怎么巧儿身上也有这个图案,这绝非到岛上之后才有的纹身,于晗已证实便是那明军派来的谍探,那这巧儿莫非也?
至宁正思索时,忽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似是船只靠岸之声,心中登时一惊,草草把师律掩埋起来,回到洞穴附近将这些日来师律所集之食收拾尽洞内,至于师律所集之水却是不敢再喝了。至宁返身去往河边打水,刚刚打了一筒水,还不及再取远处已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至宁连忙又装个半筒回身便往洞穴处走。
飞奔路上,路过一片矮草至宁却打眼看见矮草从中有个不算很高的草窝子,里面竟还有不少包裹,看那包裹被油渍染过的样子,显然里面也是食物,应该便是巧儿藏在附近的所食之物。至宁飞身略过,将包裹一把抱在怀中。但这一来二去耳中呼喊之声已近。
多亏至宁在这洞穴中已出入多次,便在至宁最后一个翻滚滚入洞穴之时,一队人已出现在至宁刚刚经过的地方。
轻微一声咔声,至宁已将铁板合上,险些便被撞见。
“咦?这里之前似乎是一座土房,我之前与殿主来过的。”一声男子的讶声自地面传来。
“地上这许多焦土,这里显然是经过一场大火。你们几个小心一些,四处搜查一下看看有什么异常之处。”又是一道吩咐的声音传来。
地面上的两人说话,此刻已一字不落的听在至宁耳中,殿主,来过?这些人是……他们又回来了。
匕首紧紧的握在至宁手中。
此时洞穴已失去房屋的掩护,若有心人查看,必然能发现洞穴所在,这下又被困在这里了。至宁心道。
头顶上的脚步声,搬运声不住传来,至宁额上冷汗已从颊上滑落,但这时紧张的气氛却不容至宁再去擦拭。
“佐长。”一声呼喊声响起。
完了,被发现了。至宁正要做出反应的时候,却听到呼喊声又说道。
“佐长,步巫部传来少殿主的命令,命您率各青忍原地待命。”
“什么,步巫部凭什么管辖到我们头上了,不要管他,继续搜索。”
至宁刚刚放下的心一瞬间又被提了起来。
“步雄佐长,少殿下的吩咐必须要他亲自来你才听吗?”一声令至宁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女声突然响起。
是红豆。
女声又起:“步雄佐长,西南方有明军余孽出现,少殿命你带领十名青忍往西南方向追查,这里留下两名青忍原地驻守即可。”
“哦,是红小姐,属下遵命。”被唤作步雄佐长的看到来人,立刻换了一种口气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