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光帝反应极快:“可朕不是平常人。”
太后默然片刻,只得赞同道:“皇上说得十分有理。”
靖光帝吐出一口气,忽然反应过来,道:“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比如贤王为何会中蛊?下蛊之人又是谁?”
他说到这里,眉头再次慢慢地皱起,道:“晋王妃若是擅蛊,那她应该也能知道下蛊之人的身份……”
太后道:“哀家大概猜到了一些。”
靖光帝:……
合着从头到尾就只有朕一个人不知道,你们全都知道?
无视靖光帝不可置信的表情,太后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这才道:“有一桩事情,哀家一直没有告诉皇上,原先本想着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到如今,恐怕不得不说了。”
闻言,靖光帝心里骤然一突,他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些心理准备,道:“太后请说,朕还承受得住。”
太后眼神不信,望着他:“果真?”
靖光帝的声音铿锵有力:“自然。”
太后便不藏话了,直言道:“寿王的腿伤,其实在多年前便已经痊愈了。”
这回即便是靖光帝做了准备,乍一听到这句话时,第一个反应仍然是有些不敢相信,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太后平静地望着他,慢慢地重复一遍:“哀家说,寿王的腿,很多年前便已经痊愈了。”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慢条斯理地道:“哀家当年手中的蛊养成的时候,想过替寿王治腿,但是没想到再见他时,他的腿伤已经好了,用不上蛊,所以哀家也就没提这事了。”
“只是哀家没想到,他竟然能在轮椅上一坐就是七八年,其心性之坚忍,当真是非常人能比。”
她的语气里甚至还带了几分赞赏之意,靖光帝听着,不知怎么觉得有些不得劲,想想自己还每年都往寿王府里大批大批地赐药,他的一颗心就仿佛被搁到了外头的冰天雪地里似的,凉飕飕的。
靖光帝满心郁闷,忽而又想起一事,谨慎道:“他那个神医又是什么来历?还给他治腿,治腿自然是假的了,那个叫姒眉的小姑娘并不通医术,还与晋王妃同族,那是也会用蛊了?”
太后道:“皇上说得没错。”
靖光帝深吸一口气,他捏紧了拳,竭力让自己放松下来,道:“这会用蛊的人,也太多了些。”
“至于贤王一事,自然无可避免地与她们有所牵扯,”太后慢悠悠道:“牵扯她们,就意味着牵扯到了两位王爷,皇上要怎么打算,下一步要如何做,哀家也不过问,只是今日特意来给皇上提个醒。”
靖光帝看向她,太后道:“皇上,人与蛊不同,蛊不过是虫蚁,争斗只是小打小闹,两者之间的生死罢了,而换做了人,其后果与影响,将会远远超出预料,甚至会动荡整个朝廷。”
靖光帝眉心皱起,他沉声道:“朕明白太后的意思。”
“那就好,”太后站起身来,道:“时候也不早了,哀家就不打扰皇上用膳了,摆驾,回慈宁宫。”
太后没有预兆地来了,走时也是潇潇洒洒,留下靖光帝一个人坐在那里发愁,对着满桌子的菜饭,没有一丝胃口,刘春满听完了全程,此时整个人心惊胆战的,小声道:“皇上,菜都凉了,奴才再让人去热热?”
“别热了,朕吃不下,”靖光帝摆了摆手,长叹一口气:“朕就算是吃了,也克化不了啊。”
“来人,宣太医,朕觉得有些不舒服。”
靖光帝身体不舒服,自然是要紧着宣太医,太医还没来,风声立即就传开去,没过多久,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了,皇上身体不好,晚膳一口都没吃,直接宣太医了。
那太医也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一路上恨不得长八条腿,等给靖光帝诊了脉,脉象平稳,观其形色,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而已,望闻问切了好半天,太医什么毛病也看不出来,一颗心吊得老高,直觉自己要保不住头上的帽子了。
太医遂小心翼翼问靖光帝:“皇上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靖光帝叹了一口气:“朕觉得头痛啊。”
太医登时一凛:头痛,那可是大事啊!他一个人诊不了,立即又请了救兵,不多时,整个太医院的老太医都被叫过来了,要给皇上治头痛。
这么一直折腾到了大半夜也没个结果,于是乎,消息灵通的那些人又接到了新的情报。
皇上恐怕是得了大病了,这群太医在养心殿呆了两个时辰了,束手无策,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