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覃沉默下来。
那边段灼见此,忙道:“你就别刺激主公了。他自己知道就行。”
姚崇猛起身侧坐,见李覃魂不附体,便瞪着段灼脱口而出:“他知道个屁!”
段灼也坐起,急道:“你好歹也是大哥,快别说了,主公心里也不好受,只是斯人已逝,再没法儿了。”
“正是大哥我才要说!”姚崇横他一眼,睨向仰面躺着的李覃,欲骂,忽瞧见他半死不活的,只得痛叹一声,不作他言,也沉默便罢。
李覃却忽然怒了,冷声问道:“你说谁死了?”
段灼支支吾吾了半天,只好换个说法:“我说错了,人还没找到,还有法子呢。”
那边姚崇听不下去,出声打破他两个的自欺欺人:“都这时候了,再活蹦乱跳的人也该死了,除却沉湖不可能有其他活路。”
“你也趁早醒醒吧,本不忍心说出来,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他顿了顿,才道,“我实话告诉你,不是没找到,别说鞋袜,就连衣物碎布料也是有的,都在岸边搁着。”
“什么结果,你自个儿想吧。”
说完,姚崇停顿了会儿,径自站起走了。
段灼又急又恼,然再怎么着,却是事实,他只得陪笑道:“主公。。。。。。”
然他才出声,忽听身旁那人嗓音嘶哑无比地开口,打断他道:“拿来。”
段灼错愕半晌,又听他拔高音调道:“还不快去?”
这回的哽咽更明显了些。
段灼不敢耽误,忙去把那些东西拿来给他看。
段灼回来时,李覃已恢复如常了,只是嗓音依旧干涩嘶哑。他不知道去拿东西的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但只一猜,也能想到。
毕竟,这周围没什么要痛哭的人。
他却在岸边听见有人失声悲泣。
段灼默了默,什么也没提,若无其事地将东西都一一放在李覃身侧。
他身体透支,并不能动弹,便扭头去看。
凄冷月光下,一摞破碎的鹅黄布料单薄迭成了几层,却没一件时下该穿的冬衣厚。衣里无棉。
再旁边,一只女郎的鞋子孤零零地在那倒着。
李覃忽然道:“段灼,你走吧。”
“让他们也走。”
段灼愣了下,迟疑道:“主公,夜深林凶,您一个人在这。。。。。。”
“走啊!”他嘶吼道,连岸边众人也远远的听见,吓了大跳,“是要孤求你才走?”
段灼又急又慌,见姚崇冲他招手,忙起身领着一众人走:“那主公自己小心。。。。。。”
李覃没回应。
段灼领人去后,与姚崇汇合,两人生恐再出事故,且李覃一人在此着实不安全,便命一队人马离得远些守候,其余人等扎营过夜,他两个则是暗藏在近处树上看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