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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宣缘看了眼自家紧闭的宅门。
她道:“家宅简陋,恐辱阁下,不如请历王随我去万香楼小酌?”
历王颔首。
他觉得杜宣缘非常上道。
毕竟人都已经来家门口,却不派人叩门迎他进去,而是将马车停在外边坐这等,不就是看不上这小院子,不想踏足吗?
杜宣缘也不过是察觉历王的心思,在顺水推舟。
免得这货瞧见她媳妇,觉得“肖似”心上人,跟他哥一样搁那发疯。
不过历王这时候来找她……
点的菜还没上,杜宣缘便开门见山下,询问厉王的来意。
历王先是神神秘秘地讲了一通杜宣缘现在的处境,又牵扯着那些被杜宣缘送进去,至今还关在皇城卫的刺客。
而后他似笑非笑地说:“这么长时间,不说放也不说审,陈将军,你觉得这是何意?”
一个劲围着杜宣缘唠,就是不说明他的意图。
可这都是杜宣缘玩剩下的套路,怎么会轻易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佯装没听懂言下之意,且义正词严道:“这些事情,我相信陛下已有定论,不过是因为年关将近,一时顾不上罢了。”
历王嗤笑一声:“现在太后去世,过完年他也顾不上。”
哟,这话说的,真不像是提及疼爱自己的母亲去世。
杜宣缘正色道:“国丧期内,顾不上也罢。”
历王纳闷地看着她:“陈将军,你也不是刚从太医院出去的愣头青了,怎这还看不清?莫不是你心存着什么侥幸心思?”
“实话告诉你,这批刺客背后那些人,皇兄一个也不会动。”
杜宣缘面不改色。
——她从来也没指望过皇帝给她“做主”。
相反,虽然因为裁军之事,皇帝对她愈发信赖,但能在北地多添几重保障,皇帝又怎么会愿意帮她扫除阻碍,任由她在北地一家独大?
倒是历王,来找她说这种话,有点别的意思啊。
这些刺客是她放出去的鱼饵,钓完鱼后,杜宣缘便专注于织网,准备对那些皇城里的大鱼小鱼抄网,倒没再注意过这些人。
这时看一眼,便发现被捕的刺客们都原原本本待在牢里。
没有“潜逃”的,也没有“自杀”的。
看来不是皇城卫的人效率低下,或拿钱不办事,而是有人为了用这些刺客撬墙角,故意出手阻拦。
杜宣缘沉默不语。
这便给历王一个信号。
他笑了一声,道:“你已官居定北大将军,可依旧是个小小的县男。现在顶着天大的功劳都难进一步,日后恐怕更要受忌惮。”
“狡兔死,走狗烹。”
“你这一身赤胆忠心,亲自大刀阔斧地裁去自己手上的兵马,可曾想过这把刀日后会不会落到自己身上?”
杜宣缘沉着脸:“历王这是何意?”
历王观她神色,冷笑一声:“究竟是你听不懂我的意思,还是不敢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