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慌失措,连声道:“这么大的事情,那小子怎一点风声都不透露!”
文夫人劝慰道:“都督定有所把握。”
文央这会儿听不进什么好话,只如热锅蚂蚁般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她要的这笔粮定是军需,北地又起战乱,届时必要小心,不可耽误大事……”
消息一经传出,原先答应杜宣缘协助护送的人里也有不少打起了退堂鼓。
他们虽在穷乡僻壤,但好在位置偏僻、地形复杂,那些争斗轻易波及不到他们,可要是派人过去那就不一样了。
要是将乱党引了过来,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也是因着这个心理,不少人找上文央,不愿再帮忙送粮,客气的还寻个借口推辞,不客气的直接说这是送死的举动,更劝文央也不要送这批粮。
主要是怕文央派人出去引起乱党注意,反连累了他们。
气得文央径直将这些无信无义的小人撵出县衙。
这时的杜宣缘在回到正路后“碰巧”遇上追赶而来保护她的轻骑。
几十号人跟随着杜宣缘往北走。
他们将对叛军有呼应的地方军告知杜宣缘,目前明确表示反对叛军的军队寥寥无几,充其量有几支地方军发言劝和,只说觉得定北军此举有失偏颇。
一路上那些从皇城跟过来的骑兵们都在咒骂北地的不忠不义之徒。
杜宣缘始终默然不语。
他们骂着骂着,互相对视一眼,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这位定北都督也是在定北军待了小半年,倚仗着定北军功成身就,若非此次回皇城述职,保不齐她也会是其中的一员。
这些人便开始旁敲侧击。
他们打着了解北地情况的名头,向杜宣缘询问起她在定北军的遭遇,想以此推断杜宣缘对这件事究竟是什么态度。
杜宣缘只轻飘飘地回着,将他们试探的话尽数略过,令这些人犹是抓耳挠腮。
连看着杜宣缘带的这条路,都感觉好端端一条路莫名生出几分不详。
另一头的叛军也收到杜宣缘要来的消息。
若说一开始对陈涛出手,是命悬一线下不得已而为之的保命之策,那么后续的发展,则完全是一些人任由其野心蔓延的结果。
“北患已消,朝廷裁军的命令恐怕不日便要下达。”
“单单定北军就有五十万之巨。”
“风雨飘摇,江山不稳,又何苦为那不恤将士的昏君卖命?”
“这暖风熏人的皇城,咱们也不见得就进不去!”
前年皇帝无故困押安南军穆骏游,叫他得到机会重回江南,如何愿为君所用?
黄池军与安南军在伯仲之间,纵然孙见松想要援助,也要被穆骏游掣肘。
他们定北军十营虽非齐心协力,可在除夕宴上都是眼睁睁看着陈涛被刺死的,谁能独善其身?
五十万的兵众南下,皇城守军不足五万,安能抵挡?
不过北方冗余的地方军零零总总也有十余万,虽说平日里关系暧昧,定北军真要动起手来,还是少不了交战周旋。